姬时担忧的看向姬润。
前日太医回报,姬润是前伤未愈又染风寒,现在身子虚的紧,要静养进补。
但是,他怎么看,姬润也不像太医说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日之后,再也没见过哪个太医。
“陛下,臣愿保护太子去甘泉宫。”
不待姬时答应,谢烬就站了出来。
如今,他乃太尉,朝中一些人看他很是不顺眼,毕竟,朝中讲究论资排辈,无论怎么算,谢烬都不应该站在最前面。
“去个甘泉宫而已,你凑什么热闹!”
“陛下,自汝南叛乱,臣已经连续征战三月有余,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正好借着陪太子的机会,臣也能好生调理一下。”
“哼!”
姬时冷哼一声,随后笑骂道,“想偷懒就直说,这把戏,当年在奉天你就用过了。”
“也罢!”
姬时点点头,“你们两个从小形影不离,如今又分别打了一场胜仗,反正现在朝中也不战事,你们两个滚去甘泉宫吧!”
“臣,谢陛下隆恩。”
看谢烬躬身未起,姬时好奇的开口,“谢烬,你还有事?”
“陛下,如今战事已经完结,按理,军机处应当解散,臣这个太尉之职,也该撤去。”
“军机处吗……的确可以解散,但是他可以独立出来,成为一个战时临时统筹机构,至于太尉,你就先带着吧!”
“怎么,帽子太重,压的抬不起头了?”
“给朕抬起头来,你在战场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不曾有一颗低首。”
“臣,谢过陛下!”
甘泉宫位于长安北一百六十余里,乃是前朝所修的避暑圣地,自从本朝修寿合宫后,甘泉宫就失了宠爱。
“殿下,这一百六十余里路,舟车劳顿,恐怕您又要受一些苦了。”
姬润笑着摇摇头,“无妨。”
“你的亲卫可到了?”
“已经在成为二十里等候,咱们今天就可以出发。”
“好!”
回到东宫,姬润留恋的看了一眼这里的陈设,带上一众侍卫以及侍奉人员就乘上了宽敞的马车。
“谢烬,你说,万一二弟不入局怎么办?”
姬润担忧的问道。
“晋王如果不入局,那是好事。”
“至少殿下不用手足相残,日后,若是晋王敢有异动,我再杀之也来得及。”
“你啊你……”
姬润轻轻摇摇头,“从小到大你杀气都这么重,就不能学学人家那些夫子,张口讲道理?”
“殿下,你不是和突厥人讲过道理吗?”
谢烬又提起小时候二人的轶事,惹的姬润一阵大骂。
“那时候年少轻狂,以为提起自己皇孙的身份就会让敌人忌惮,哪想到敌人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还亏了你和谢文他们几个,咱们才杀出来。”
“对呗!”
谢烬摊摊手,“有时候刀子可比道理有用多了。”
“哎,我真怕以后我走了,你再把我儿子教成你这样……”
“殿下,我感觉,谢将军这样没什么不好!”
太子妃抱着孩子在一边说道。
“怎么,爱妃,你什么时候和这个杀才也成一伙的了。”
“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实话实说,你看谢将军,虽然不以势压人,但是朝中上下哪个敢欺负他?”
“又有哪个敢算计他?”
“咱们儿子以后日子苦,得找当家,让他多跟谢大人学学,我感觉挺好!”
“你们啊!”
姬润叹口气,“岂不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那孩子以后当上皇帝,思想自然转变,万一有一天……”
姬润没继续说,只是担忧的看向谢烬。
“若真有那么一天,只能说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我了,那时候,要么谢某退出朝堂去你坟前结草为庐,要么发挥最后一点作用成为皇帝震慑朝堂的最后手段然后在你坟边拥有一个小土坑。”
“值吗?”
姬润郑重的问道。
“你为了我答应唐泽他们那些条件,还亲自去西域犯险,你值吗?”
谢烬双目炯炯有神的反问道。
“那不一样!”
姬润摇摇头,“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大哥保护小弟,天经地义,而且,我还是皇子,太子,为国征战也是天经地义。”
“有什么不一样!”
谢烬轻笑一声,“到那日,他是侄儿,是我叔父,没准还是他师父,换句话说,他是天子,我是臣子,君要臣死……”
闻言,太子妃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姬润双目也染上了泪水。
“真想多活三十年啊!”
“到时候,你我兄弟联手,这大周会强盛成什么样子?”
“能看到的,你在天上会一直护佑大周的。”
嘭!
姬润笑着锤了谢烬一拳,“我这还没到弥留之际呢,你就盼着我死是吧!”
随后重重的一拍谢烬的肩膀,“以后,他们母子交给你了。”
看着在母亲怀中酣睡的孩童,姬润眼中全是不舍,可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谁能想到,小小的西域竟然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殿下,将军,大军就在前面不远了。”
“告诉他们汇入队伍,不要惊扰旁人!”
“是!”
过了一刻钟,外面响起一阵阵马蹄声,姬润掀开帘子看着这些一个个如龙似虎的猛士心生向往。
“当年,在银狐岭,你麾下最多不过五千余人,那时候做梦也想到不到今日吧!”
“那时候……”
“那时候心想着当个万人长,当个边城镇将就满足了,哪想到现在已经当上太尉了,麾下带甲之士更有数十万。”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马车的木门突然被粗暴的推开,一个身材玲珑的小兵跳上马车。
“大哥……”
头盔摘下,露出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那让人魂牵梦萦的脸庞更是让姬润说不出话。
“小妹……你,你怎么来了?”
“大哥,你怎么成这样了。”
姬润苦笑一声,“你先过来,看看你侄儿。”
“嫂子!”
姬灵儿看到车上的妇人拘谨的叫了一声,随后看向怀里的婴儿。
“来,姑姑抱抱!”
或许是那股血浓于水的亲情,那婴儿非但没哭,反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