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冬天不如北方那么寒冷。
但！
此刻，众人只感觉一阵阵森寒自脚底涌了上来。
谢烬冷冷的扫了一眼这群嬉笑的公子哥，拉过茉莉，“都谁打你了？”
茉莉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嘟着嘴，指着谢宇等人，“他，他，还有他，他们都不让我走，刚才，有个姐姐帮我，还被他们打了。”
“姐姐？”
谢烬示意谢文去看看。
“小子，装什么装，看上你家侍女，是你的福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是？”
谢烬看着眼前人有那么一两分脸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家父右武卫大将军，贺斌，我乃左千牛备身，贺守业”
“贺承业那个人棍是你二哥？”
谢烬握着长槊的手突然紧了紧，转头看向姬润，“踏雪可以见血吗？”
围观的人群被谢文分开，他身后跟着一个眼中还闪着泪花的妙龄女子，不是王玲月还是谁？
“少爷，就是这个姐姐。”
茉莉拉过王玲月的手，满脸的感激。
谢烬点点头，“谢宇，谢瀚，你们两个废物一再挑衅我，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谢宇依旧保持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小弟，你这是什么话，区区一个婢女而已，何必大动肝火？”
“就是，回头让大哥送你个十个八个的如何？”
谢瀚添油加醋的说道，一行人，都在等着谢烬的下文，或者说，等着看谢烬的笑话。
谢烬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我的人，也是你们这群废物能觊觎的？”
“给我滚！”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贺守业怒吼一声，他和谢烬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哪怕现在谢烬官居三品，为一方封疆大吏，但是这等官职在这些世家子弟看来也不过尔尔。
毕竟，众人都是世家嫡子，三品官不过是起点。
而且，到现在，这群世家子弟的心中依旧认为，朝廷离不开世家，周王朝离不开世家，甚至，周王朝还要看他们关陇世家的脸色。
毕竟，自从关陇世家抱团后，天下兴衰，不过世家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所谓，百年王朝，千年世家正是如此。
这样也使得这群贵族公子对皇权缺少了相应的敬畏。
“贺守业，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烬一抖马槊，刹那间，众人竟然恍惚之中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就好像，谢烬是在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一样。
“杀我？”
贺守业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以为我是老二那个每天只知道欺男霸女的废物？”
“一样的！”
“都一样的！”
谢烬缓缓的摘下槊锋上的皮套，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槊头透着幽光，缓缓的对上了贺守业。
“你们废物不废物，努力不努力，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毕竟，在努力的蝼蚁，他也是蝼蚁。”
“你，准备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吗？”
谢烬目光深邃的看向贺守业，手里的长槊也在一点点的伸平，遥遥的指着贺守业。
“虚张声势，诸位，看我拿下他。”
谢烬双手握住马槊，对着不远处摆开架势的贺守业摇摇头，“刀者重力，重勇，重势，可惜，三者你都没有。”
突然，谢烬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手里长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出，紧接着众人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声响。
在看，贺守业的脖子上已经架子一杆马槊，他手里的雁翎刀已经断成了两截。
滴答！
滴答！
冷汗顺着贺守业的额头流下。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的不敢出声。
到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谢烬这一路走来，年纪轻轻能身居高位，完全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没有一丁点水分。
“你……你敢杀我？”
“有何不敢？”
谢烬冷冽的话让在场人的心都沉入谷底。
平日里，他们可以随意欺负那些庶子，但是当今日，刀枪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也不比那些被他们欺负过的人好多少。
更让人心中惊惧的是，哪怕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个程度，太子姬润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谢烬的身后。
就好像……
好像他是谢烬的靠山一样。
直到此时，才有人想明白一丝，现在的谢烬已经跟他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了。
现在的谢烬，已经可以和他们的父辈相提并论。
如果以前安北都护府还有些不够资格，但是今天，幽州大总管，望江县候，银青光禄大夫，这些都已经能代表谢烬已经走入了权力核心。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不到二十岁。
以现在姬时对他的喜爱程度和姬润对他的器重，众人完全可以相信，只要谢烬自己不作死，未来的五十年，他都是朝廷之上，不可忽视的一员勋贵。
换言之，谢烬就如同那新月一样，正在冉冉升起。
而他们，一群靠着家族的米虫，在谢烬面前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可笑。
“现在，你们谁还想动我的人？”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轻视谢烬。
尤其是谢宇和谢瀚，看谢烬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样。
本来他们还想利用家族来压制谢烬。
但是现在他们却不敢了。
他们从小和谢烬一起长大，谢烬从来没有受到过家族任何照拂，甚至，家族带给谢烬的只有苦难。
若是激起谢烬的凶性，他们相信，谢烬会毫不犹豫的送他们上西天。
“误会，误会，小弟，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们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是吧！诸位，玩笑！”
谢宇率先恢复过来，漏出一抹尴尬的媚笑。
“但是我当真了，现在，给茉莉和王小姐道歉。”
“不用，不用。”
王玲月赶紧挥手示意，他的家族虽然是山东豪族，但是在这个关陇士族掌控天下的年代，他们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从小就在大房夫人的压迫下长大的他，深知，这些公子根本不能得罪，不然……
“凭什么不用，姐姐不要怕他们！”
茉莉一把拉过王玲月，“公子，刚才就是他打我！”
茉莉指向贺守业，众人只感觉，刚刚才有些回暖的天气，再次变的森寒。
“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