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芳怕什么呢?她所筹谋的,不就是相当四皇子,前世的时候,她还想当皇后,只可惜,四皇子谢闵行就是对李雪纤一往情深,护的李雪纤死死的,最后杨大将军被心腹毒死以后,不出三日,杨春芳就被告发毒害宫人性命,被谢闵行痛斥心如蛇蝎,打入冷宫,当天晚上就吊死了。
她不是稀罕谢闵行吗?
问题,要从根源上出发,她就给谢闵行找点事,给燕妃找点事来了。
元钟灵并没有瞒着谢允之,当即让从一把消息传给他,一首打油诗,就在江南花船那边传言开来,讲的是四十年前江南名妓柳丝丝的事。
听的崔家大夫人心惊肉跳:“果真,那柳丝丝就是燕妃的生母尤柳娘?”
云家大夫人也是这样,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情绪:“若是真的,天啊,这可是大丑闻。”
当今妃子之母出身是一代名妓,只怕她所生子嗣头上都带了点不光彩,这二十年前捕风捉影的事,动不了燕妃的根基,却能让她捆着流言一辈子洗不干净,抬不起头来。
自己亲爹非平西侯府亲兄弟,却厚着脸皮做了平西侯府二老太爷四十多年,亲祖母詹氏偷人给她生了个三叔,冒充平西侯府亲兄弟,拖儿带女连孙子都要成亲了,也是享受了平西侯府四十多年的富贵人生。
世人有多么的同情平西侯,就有多么的厌恶燕妃的亲祖母詹氏,那么,同样就多么的认为燕妃浑身都是洗不干净的污点,现在她生母尤姨娘,更是爆出来曾经当过江南花船里的名妓,燕妃这辈子的名声,已经彻底完了。
如两位夫人所想的那样,等风声吹到了京城来,燕妃才从儿子谢闵行的嘴里知道了这种事。
京城西三街的尤家宅子前,三天两头,时不时一群闲汉或者不知是什么人的,对着尤家指指点点。
昔日里借着燕妃母族的名义,趾高气昂的尤家老爷,今日出门就被人扔了臭鸡蛋,回来大发雷霆。
尤老姨娘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尤家的大太太在一旁哭:“我们文山清清白白的读书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名声,老爷,你快想个办法啊,这流言再这样传下去,我们尤家的脸往哪里放?文山还怎么在书院读书啊。”
尤文山的媳妇也垂泪:“相公好容易考中了秀才,眼瞅着还能中个举人呢,现在出门在外头,别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相公今天晚上回来,饭都没有吃,就关在书房里。”
她现在满心不是滋味儿,她是也好人家的女孩儿,清白出身,爹还是当秀才的,嫁到这尤家来,以为嫁到了家境殷实的好人家,就算姑奶奶是侯府的姨娘又怎么样,这姨娘可是生了娘娘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姨娘。
她公公婆婆又不是当人奴婢的就好,结果呢,给家里带来荣光的姨娘,原来是这样的出身。
想到这里,她泪汪汪的眼神看向尤老姨娘,期盼的眼神又扫了一眼婆婆:“娘,这,这外头说的,都不是真的吧?”
尤老姨娘凌厉的眼神,倏地看过来,她吓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婆婆身边躲了躲。
看尤老姨娘这幅凶狠的样子,尤家大太太也是一肚子气:“你瞪我们文山媳妇做什么,是外头的人那样传你的,又不是她说的,你有本事,就叫娘娘把外头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全都抓到大牢里去啊!”
尤老姨娘被嫂子无耻的嘴脸,气的脸色涨红:“嫂子以为娘娘是什么样的人,说抓人就抓人的?”
“娘娘是贵人啊,娘娘不是还生了皇子和公主的嘛,还能连收拾几个市井小民都做不到?”尤家大太太撇着嘴,理所应当的说道。
“后宫的嫔妃在深宫大院里,手怎么可能伸得这么长,要是招来皇上的忌讳,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老姨娘狠狠说道。
尤家大太太这才闭了嘴,心里却是难过极了,催着大老爷:“老爷,你快点想想办法啊,你就算不为我们想想,也得为娘娘想想啊,看看外头的那些刁民,把我们娘娘的亲娘说的多难听。”
尤大老爷气急:“你以为我不想?我也得有这个本事才对。”
尤家闹得鸡犬不宁,叫隔壁邻里都看了笑话,尤老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昔日里瞧着处处精致,她得以安之一隅的地方,此刻就像是可笑的牢笼。
她为何会成了花船里的女人,还不是她亲爹娘卖的她,亲爹好赌,亲兄长病了,家里吃饭都吃不起了,哪里有钱给兄长抓药,爹就把她卖了,话还是这样说的:你哥哥病了,你权当大发慈悲救了你哥哥一命,到时候他挣了钱,赎你回来。
结果呢,根本没有,知道她去接客的前一天,她还偷着叫小丫头回去求求他们,说自己这些偷着攒了不少钱,也拿了钱让他们开铺子做生意,如今也该挣不烧钱了,凑一凑,赎她回来。
尤家的人没有,还说家里穷,让她安心在花船上待着,说她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
后来,她绞尽脑汁让平西侯府的二老爷钟继文,为她神魂颠倒,赎她出了火坑,隐姓埋名带她到了京城来。
她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结果尤家的人如附骨之疽一样又追了上来,扬言她若不管他们,他们就把她当年的事情宣扬出去,一边威胁她,一边又跟她说软话,都是一家人,她好,他们才能好,这回一定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她只能忍下来,她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赌鬼爹死了,她兄长的一大家子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巴结她,讨好她,当她是祖宗一样伺候着。
她出了这口恶气,时间过的太久了,她都忘记了,她曾经的过往。
宫里头,面对儿女的质问,穿戴富丽,娇艳逼人的燕妃娘娘,却脸色发白,浑身僵硬。
“母妃,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说呀。”谢瑶急躁地摇着燕妃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