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似乎没了声响,把门缝悄悄拉开了一个小口,看到门外的人时,一脸不可置信,“是你!”
相较于前院的再次回归平静,后院这边却依然处于一种紧张的氛围中。“让开,让一下,药来了。”
骆神医火急火燎的把新研制好的药端了上来,直奔床边。
此时林绾还是没有醒,从她那微蹙的眉头能够感知到此刻必定是难受万分的,额角的秀发都被薄汗打湿,整个人躺在那里显得脆弱易碎。
“我来。”陆慎修主动从骆老手上接过药碗,轻轻的把人抬起,靠在肩上。
“快,趁着药效最佳,马上得灌进去才行。”骆老在一旁催促。
可是喂了好几次,药汤就是不进嘴,即使喂进去了,也会顺着嘴角慢慢流下。“阿绾,醒醒。”
陆慎修轻声在耳边唤她。
却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依然虚弱无骨的靠在男人的肩上,双眸紧闭。
旁边的人只能看着干着急,一旁的林遥安更是看不下去了,“没时间了,让我来试试!”
陆慎修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带着警告的意味,他思忖了片刻,突然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
“你小子.....”骆神医在一旁惊呼。
只见陆慎修径直把口中刚喝下的药直接用嘴渡给了林绾,唇齿相依,直到怀里的女人把药给咽下男人才离开。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林遥安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捏紧了双拳,死死地盯着,却再也没有上前一步的理由。
用这种方法,一碗药终于是见了底,众人才放下心来,骆老发话:“现在我要给丫头施针,打开她身上的经络,来,让她躺好。”
施针的过程中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紧张的盯着骆老的一举一动。
直到骆老把针又一一拔下,放回药匣,有拿出了一个墨色的瓷瓶,转身递给了陆慎修,“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把这药擦于绾丫头身上各处溃烂之处,记住千万别让她再挠了,以免以后留疤。”
陆慎修依言接过。
“大家都散了吧,不出三个时辰,绾丫头会醒,你们要相信老头我,走吧。”骆神医催促着林遥安等人离开,毕竟接下来的场景外人还是要避一避的。
很快,房门又再次关上,只余下陆慎修一人,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抚林绾的脸颊,再次轻声在她耳边唤了句“阿绾。”床上的人微弱地皱了下眉头,似有知觉。
昏睡中的林绾确实不是完全没知觉,只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被困在一场虚无缥缈的大雾中,她一直跑一直跑,身边有人说话,她却看不见,她跑了很久,还是空无一人,只有自己。
突然身上感觉到了一阵阵凉意,冰凉入肤,却不觉寒意,反而像是久旱逢甘霖,令人感觉十分舒爽,身边的大雾似乎在慢慢消退,她就要寻到出路.....
“阿绾,你怎么了?”陆慎修一边给她擦药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起初还好,慢慢地整个人像是有了感知,轻微的低吟着。
一双大手牵起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放在掌心,细细地揉搓着,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递....渐渐的,床上之人像是得到了安抚,变得乖顺,不再彷徨不安....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相互缠绕的手却未曾分开,窗外的阳光溢满了整个窗台又渐渐退去。陆慎修就这么坐在床边,双眼未曾离开过床上的女人半步,墨黑的眸子里似有星辰大海,倒映着女人娇美的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被握着的嫩白小手指甲动了动,像是猫的抓子轻轻挠了挠主人的手心,陆慎修抬眼望去,一双似要溢出水的明亮星眸正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陆慎修,我梦到你了。”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梦里的我是怎样的?”男人也耐着性子问她。
林绾听他这么说,真的开始认真回想起梦里的他来,“梦里的你特别温柔,你带我走出了一场大雾......然后我们在一个有着温和的阳光与大片兰花盛开的地方快乐的生活着...”
“原来阿绾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很高兴,你的梦里有我.....”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完全的信赖他,再也离不开他了?
“我睡了多久了?其他人还好吗?”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声音。
“阿绾放心,骆老已经研制出了药方,外面的人都会得救,你刚吃完药,现下最要紧的事就是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乖。”
林绾自己也想早点恢复好身体,这些日子都是被照顾着,不仅什么忙也没帮上,还让大家担心了。她要养好身体,为他们分担一点,于是也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再想其他。
难得这么听话,男人帮她掖了掖被子,又看了看她安静无害的睡颜,收拾妥当之后才放心的从房间出来。
他这次到这边来,除了照顾林绾,也确实是有要事在身,皇帝把瘟症一事派给他也是不假。
他轻声关上房门,沉声道:“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话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现身,“招待所已经搭建好,病人陆陆续续都过去了,有了食物和药,骚乱暂时控制住了。”
“若还是有人想挑事,把人控制住,问出背后指使之人。”说话间陆慎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是。”出影得了命令,不再逗留,再次隐入暗中。
“殿下。”黎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似乎也是等待了许久,看到陆慎修终于得了空才敢上前。
“殿下从昨日开始便未用膳,我命人准备了一些糕点,您多少用些,不然王妃好了您却病倒了......”不愧是陆慎修的心腹之人,这个时候还是挂念着自家主子的身体。
陆慎修听他这么一说,未置可否,“带路吧。”
一路上黎安便讲了些其他事情,“柳太傅的孙子昨日里也出现在这里....柳公子他是刑部官员,按道理没理由出现在这啊.....”
闻言,陆慎修并未多吃惊,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说了句,“他这官怕是做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