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医堂后院,小音蹲在翻倒在地的水桶旁。
“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哭有什么用?小姐就能好起来吗?”林遥安在一旁试图安慰他。
小音已经一双杏眼哭得通红,“可是我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为什么染病的不是我...呜呜....小姐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不会的,骆神医已经快研制出解药了,明日或者是后日,肯定会!”少年情绪激动,也不知为何对骆老这般相信。“你怎么这么确定?”小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
“我就是知道,你信我。”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小音也懒得反驳他了,转而换了话头,“你说王爷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小姐,也没派人过来,小姐都这么多天没有回府了....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她?”
听到这话,林遥安清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或许被什么事情班绊住了也不一定.....”
小音没有说话,全当他在安慰自己,收拾好心情,又重新去打了桶水,准备烧好给林绾送过去。
林遥安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他心里却越发坚定,有他在,绝不会让小姐出事,若别人救不了,那他救!
夜色降临,对林绾来说,这又是难熬的一天,比之前几天的咳喘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第二个阶段,全身发痒,慢慢开始溃烂.....骆老专门为她研制了洗浴的汤药,每日三次,虽然不能完全止痒,但是也让她好受了不少。
“小姐,药浴已经备好了。”门外响起小音的声音。
“进来吧,”林绾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当日从离王府出门那日穿的,发现染病之后就被许迈拿去烧了,现在每天穿的就是一身许迈不知从哪里寻得的白衫,衬得林绾整个人更加柔弱无比。
林绾住的这间屋子不算大,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满满当当地堆了些待煎的药包,生火的炉子.....如今再加上一个浴桶,已经十分拥挤了....如此简陋的环境这辈子林绾还是头一遭。
好在上辈子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她都经历过,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小音把熬好的药汤一桶桶的倒入浴桶中,交代了几句,便不舍的关上了门。林绾也不再浪费时间,已经习惯性的解开了身上的衣裙,缓慢跨入了水中。
待全身都被温热的水包围着,不禁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喟叹。外面的声音听着渐渐小了,从窗边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丝浅浅的月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仿佛白天听见的哭喊,绝望的嘶吼都只是一场梦。
她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借着月色看了看,原本白皙无瑕的皮肤上已经不深不浅的印着些许自己奇痒无比时难以克制而留下的挠痕,使得原本白玉一般的皮肤略有瑕疵。
听说师父已经快要研制出了治疗瘟症的解药,她相信,不久之后这场瘟症终究会过去。
就在林绾打算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她连忙把整个身子缩在水里,扶着浴桶边缘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八壹中文網
“是我。”男声响起,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是那么的熟悉。男人逆着光一步步地朝林绾走来,高大的身影显得这间小屋越发逼仄。
林绾这才慢慢看清了男人阴影下棱角分明的脸,“你怎么来了,”她又惊又喜。“你先别过来,我没穿衣服。”林绾意识到自己现在未着寸缕的在她面前,心里又是一阵羞赧。
陆慎修像是没听见她的阻止一般,继续像她这边走了过来,林绾心一横一把捞过一旁的衣裳,来不及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就要套上去。
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衣裳,沉声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林绾只好再次躲进浴桶里,如今天气变冷,短短的时间里她身上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知道陆慎修肯定是误会了,她只是不想他看见自家身上那些挠痕,终究是女儿家心思,在心仪的男子面前不想让他看到一点瑕疵。“我感染瘟疫了,你小心被我传染了。”
她红着一张脸说道。
陆慎修轻笑,“阿绾都不怕,我怕什么?”这是讽刺她当日没跟出影离开,硬是要留在这里呢。
小心眼,林绾心里暗自诽谤。虽然他话不好听,但是这么多天了,能看到他,她是真的很开心。
“陆慎修,你先把衣服给我,师父说不能泡太久,我要是着凉了更加好不了了。”林绾娇嗔着说道。现在这个状况着实尴尬,怎么每次都被他拿捏了?
陆慎修听到她这么说,思忖了片刻,还是把衣服递给了她。
林绾感觉抓过衣服,手忙脚乱地在男人的注视下一件件地把衣服套上,这个过程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呼....终于穿好了,林绾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明明已经是成婚这么久的夫妻了,再见却带着一丝不自然与尴尬。
“你今天怎会过来?西街这边不是已经封锁了吗?”还是林绾先开了口,不管怎样还是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吧。
男人一把把林绾拉到了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夫人是觉得小小的沙墙能拦住我?”
夫人?她仿佛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林绾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你别离我太近,我不想把瘟症传染给你。”连忙向后面挣脱开去,男人却不允许,蛮横的把她的双手扯下,用单手将她两只抗拒的双手直接禁锢于身后。
林绾气急,“你真是疯了,陆慎修!”她急得差点哭出来,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原来男人先前一直对她平心静气的是在这里等着她,“林绾,你可曾把我放在心上过?嗯?”男人微低下身子,充满压迫感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