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问三不知,那么多人出去巡逻,没有人会专门留意其他人是否跟紧。
顾岚衣又派了几队人出去寻找,并命她们五人一组,不能落单。
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丢了整整两个组。
“两天了,她们如果能回来肯定早回来了,一定是出事了。”
黄昊神情严峻,目光沉重。
才刚到京辅附近,她们就屡屡出事,甚至每一次都是在她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她们甚至连发生什么事了也毫不知情,只能被动应对。
顾岚衣的目光往山顶方向一瞥,那夜的白发之人就是往山顶方向去的,她猜测那人多半此时还在山上盯着她们。
“吩咐下去,暂时不要出去巡逻了,大家就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安项远一惊:“将军不可,我们尚且不知缘由,您贸然出去很危险的。”
黄昊同样点头,“失踪的人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您也失去下落,那局势对我们会很不利。”
顾岚衣摇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已经确定那人对她们没有杀意,想必那些外出巡逻的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郊游。
在这山里坐吃干粮算什么?
安项远说不过他,着急地眼珠打转,正好看到不远处就着士兵打来的溪水洗脸的温子昱,灵光一现。
“将军,您自己出去如果遇险了,让郎君怎么办?”
她声音故意放得响亮一点,刚好让那边的温子昱能够听到。
不出所料,温子昱的动作停住,从水里抬起来。
顾岚衣没想到安项远这家伙还有这种鬼机灵的时候。
温子昱抹了把脸,额前被水打湿的发还在滴水,睫毛上的水汽没有全部擦干,因此看起来像是眼睛里的水雾一般,如同出水芙蓉般楚楚可怜惹人怜。
“你又要自己去涉险?”
顾岚衣尴尬挠头。
咳,明明是正常的探查情况,怎么被温子昱说得她好像要丢下他自己去寻思一样?
“不是涉险,我就是去看看其他人遇到了什么事。”
温子昱倔强地盯着她:“可是其他人出去后都没回来了。”
顾岚衣无奈叹了口气,“小昱,听话,这次情况不一样。我如果不去看的话,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坐等粮尽人亡吧?”
温子昱想说那也可以叫其他人出去看,但是他自知这话不妥,抿了抿唇。
“那你带我一起去。”
安项远一惊,她是想让郎君阻止将军,可不是想让郎君和将军一起去涉险的啊!
好在顾岚衣立马斩钉截铁道:“不行。”
安项远松了一口气。
温子昱抱臂站着,“就算你不带我一起,你走了后我也可以偷偷跟在你后面。”
顾岚衣是真的有点手痒想揍某人屁股了,“胡闹。”
温子昱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上仿佛写着:要你管?
顾岚衣气得牙痒痒,“我看你就是皮痒想挨揍了。”
温子昱还往前凑,“那你打啊,你打啊。”
小屁股扭得可带劲,顾岚衣抬手便是一巴掌。
安项远和黄昊瞬间转过身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温子昱撅着嘴,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的屁股。
“你还真打啊?”
“你跟我一起去,不听话就再来几下。”
她妥协了。
温子昱低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眼睛滴溜泛光,像只小狐狸。
安项远一边惊呼一边跳脚。
顾岚衣决定好的事向来是不容置疑的,她不会吝啬于听取他人意见,可自己已经定好的想法,其他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她带着温子昱往第一批失踪的人最后去的前方过去。
按照其他人的说法,她们最后一次对失踪的两人有记忆的地方就在这个山腰处。
顾岚衣奇怪地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她们甚至在路上见到了其他人的经过痕迹。
温子昱随手揪了一根杂草,被顾岚衣瞪了一眼。
“不许乱动,万一有危险呢?”
温子昱讨好地笑,连忙把杂草扔了。
“一根草而已,哪儿来的危险。”
顾岚衣叹了口气,小笨蛋,真不让人省心。
她在周围都走了走,又去到了第二日失踪了两队人的地点,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忽然,温子昱扯了扯她的衣角,指着地上被踩踏的杂草痕迹出声道:
“为什么明明这边看起来更好走,也更近一点,她们却要走那边呢?”
顾岚衣目光瞬间凌冽。
温子昱说得没错,杂乱的脚步在这里硬生生向山下拐去,可明明正前方的道路看起来草木更矮一点,更便于行走。
按照正常巡逻来说,在没有人迹的深山里,领头士兵一般会选择更好走和贴合巡查路线的方向。
可这一队巡逻士兵的脚印远去的方向,两点都不太符合。
顾岚衣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之前让她们迷失方向的蛊虫。
难道那白衣人又故伎重施了。
忽然,她看见地面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像是反光。
顾岚衣警惕地蹲下身子,快准狠地拔出匕首刺了下去。
呲——
一只肥大的虫子被顾岚衣横刀斩断,断成两半的身子先是蠕动了几下,很快就化为一摊血水。
顾岚衣皱眉,果然是蛊虫。
“小昱——”
她猛地睁大眼睛,站起身来,身边空无一人。
她的心瞬间提起来,仿佛被人置于高空。
“小昱?”
顾岚衣手里拿着匕首,拨开周围的草木,脸色慌乱发白。
……
山巅之上,白绛闭着眼睛,双手在琴上不缓不慢地勾抹挑着。
优雅悦耳的清脆琴音环绕,仿佛如同山涧的泉水,沁人心脾。
“国师大人!您的蛊不愧为天下一绝,这都不费我吹灰之力,就把人抓来了。”
又是这个聒噪的人,白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你把谁抓来了?”
她不觉得那晚交手的小辈会被轻而易举地抓到手,毕竟就连她在交手过程中也暗暗心惊此人的功力。
那官员笑着招手,“快把人带上来。”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地押了一名男子上来,将人粗鲁地扔在地上。
白绛手指一顿,“怎么是个男子?”
官员得意一笑,摸着胡子,“国师大人有所不知,这是咱们先皇的小皇子,也是那叛贼顾岚衣的夫郎。您设了那阵法后,我就带人在边界处守着,果然见那顾岚衣亲自来查看,而且还带着男人。啧啧啧,真会玩啊。”
那官员猥琐一笑,显然把温子昱当成是顾岚衣随身带来发泄欲望的了。
白绛皱眉,看官员的眼神都有些厌恶,可偏偏那人自己没有察觉。
“我是问你,抓男子来做什么?为何不抓顾岚衣?”
地上的温子昱双目无神,神情呆滞,显然是中了她的清神蛊。
清神蛊虽名清神,实则是会让中蛊者灵台混沌,神识受禁的一种蛊。
官员低着头讪讪道:“我这不是觉得那顾岚衣武功高强,还是抓她身边的男人毕竟稳妥一点嘛,而且您有所不知,顾岚衣的夫奴性子是举国皆知的,这温子昱在我们手里,顾岚衣定是不敢造次的。”
白绛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最是厌恶交战中用男子做人质的手段,低劣而下流。
更何况在听到那顾岚衣被称为“夫奴”的时候,她难免想到久远的记忆。
……
“杏儿,你听听,你听听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还有你,阿满,身为男子,如何能对妻主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啊?”
“要你管,我白杏就是乐得宠夫郎,别人叫我夫奴我乐意,她们想做夫奴还没有我这么温柔漂亮的好夫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