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寒大踏步迈进了正院。
守门丫环早就看见了她,只是故意装作看不见。此刻见她竟然直接向里闯,连忙上前阻拦:“哎哎……”
没等她说完,云微寒抬腿就是一脚,正踹中她的小腹,将她咕噜噜踹出去老远。
“狗奴才,谁叫‘哎哎’?”云微寒跟着过去又是一脚,“谁教你的规矩?见了主子既不行礼,也不问好,倒是对着主子叫‘哎哎’,你是皮痒了吗?”
今天她就是来立威的,既然有人送上来给自己开刀,自然是要笑纳了。
守门丫环也是机灵的,连忙大声哭叫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这个时侯正是正院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她这大声的一哭一喊,立刻招来了管事妈妈。
几个管事妈妈正在正房旁边的暖阁里,喝着酸梅汤,由几个小丫环扇着风聊天。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哭叫,不由互相对视一眼。
正院的管事胡妈妈就站了起来:“这干小蹄子,一天不收拾就发浪,这个时侯敢大哭大叫,我看是要挨几板子才甘心。”
身后几个妈妈都笑嘻嘻地跟了出来看热闹。
胡妈妈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大小姐在骂守门丫环,不由吃了一惊。
这个平时毫无存在感的大小姐,见了人从来是细声细气,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偷偷流泪,如果不是她的奶娘李妈妈护着,她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今天居然敢打骂丫环,还是正院的丫环,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胡妈妈咳了一声,正色说道:“大小姐,这下人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你告诉老奴,老奴自然会管教她们。何必要亲自动手打骂,失了自己的身份呢?”
云微寒回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这是妈妈管教的人啊?你来得正好。”
她站到胡妈妈面前,抬起下巴问道:“我正想问问妈妈,见了主子不问好、不行礼,对着主子叫‘哎哎’,这就是妈妈教给她们的规矩吗?”
胡妈妈看着这个与平时完全不同、气势逼人的大小姐,不由提高了警惕,口中却对着躺在地上的丫环骂道:“死蹄子,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见了大小姐为何不行礼问好?”
丫环爬起身跪在地上,抽泣着道:“妈妈,实在是我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好,就被大小姐一脚踹倒了。”
不等胡妈妈说话,云微寒上前又是一脚,将刚刚起身跪着的丫环跺翻在地上:“好你个刁奴,你还挺会给自己辩解的。你没来得及?你是干什么的?你就是只看门狗,一双狗眼就是要盯着门口的。主子走到了门口你还没看见,还来不及行礼,要你的狗眼何用?”
胡妈妈看云微寒当着面打骂自己手下的丫环,脸色有些难看。这样的行为充分表明了大小姐对她的忽视和轻蔑,就差在她脸上抽耳光了。
但是,胡妈妈人老经验多,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大小姐和往常不同。她说话利落,动作干脆,对丫环连打带骂。这样反常的大小姐,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事,她可不想当出头鸟。
忍得一时气,总胜过冒险出头惹出事端。日后总有机会让大小姐明白得罪自己的下场。
胡妈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着云微寒说道:“大小姐息怒,她不懂规矩,老奴一定好好罚她。大小姐别因为她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
云微寒看她还算识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妈妈要怎么惩罚她?”
“就罚她在正院门口跪两个时辰,再扣一个月月钱如何?”胡妈妈更加谨慎了。
“好,本小姐就给胡妈妈这个面子。”云微寒转了个身,看向胡妈妈身后几个看热闹的管事妈妈。
今天的目标并不是胡妈妈,不需要在胡妈妈身上花费太多精力。毕竟她和胡妈妈的交集并不多。而频繁克扣她月钱的于妈妈才是她今天的重点目标。
“说起来月钱,本小姐倒是想起来了。”云微寒大步走到几个管事妈妈面前,一把揪住正在幸灾乐祸的于妈妈,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左脸上。
于妈妈看着胡妈妈吃瘪,正在心里偷笑。
她和胡妈妈都是云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她负责月钱发放,胡妈妈负责正院管理和丫环培训。两人都是云夫人的心腹,但是又不停地互踩,想要成为云夫人眼前第一人。
这次看到胡妈妈居然被软脾气的大小姐吓得唯唯诺诺,心里一边偷笑,一边鄙夷。就这点胆子,连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也不敢扛,还敢和老娘争宠?
谁不知道这个大小姐有名无实,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胡妈妈平时多么威风,居然在这样一个小丫头面前服了软,以后看她还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于妈妈想着以后这就是胡妈妈的一个话柄,心中不由偷乐。没想到,这历来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大小姐突然就走到了自己面前,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于妈妈愕然地捂着脸,整个人都蒙了。
云微寒抓着她的头发猛地往外一拽,于妈妈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向前栽了好几步。
于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杀猪一般叫道:“啊,好疼。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云微寒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把她的头发往自己跟前一拉,将她的整个脸都拉到自己面前:“于妈妈,你可是好大的胆子啊。”
于妈妈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和云微寒争夺,口中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无端端的就打人?”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尊重,云微寒抡圆了胳膊,再次重重一掌扇到她的脸上!
于妈妈本就在用力拽回自己的头发,云微寒却猛然松开了手,又加上一个重重的巴掌,她的整个脑袋都猛然向右转去。
随着她的一声惨叫,两个白色的小颗粒从她的口中飞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正院的花圃中。
于妈妈整个人都重重摔倒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呻吟,嘴角的血迹丝丝缕缕地流了下来。
正院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小丫环、大丫环、仆妇、管事妈妈总共四五十号人,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除了于妈妈的呻吟声,正院里一片安静、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