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淡淡笑了笑缓缓坐在了宇文昊的身边仰起头靠在了椅背上,倒是前所未有的惬意。
“多谢大哥的成全,如今我陡然做了父亲,这份儿喜悦让我心头被填的满满的,我也不愿意和大哥你计较。但是……”
宇文清缓缓别过脸看向了宇文昊:“大哥,我只想和大哥说的是,阿瑶如今和我连孩子都生了,大哥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得温岚儿也是宫里头胡皇后所生的金枝玉叶,给你做太子妃你也不亏,你好好和我这个姐姐过日子。以后不管咱们两个走到哪一步我都会给你一条活路!冲着今天你的所作所为,这个承诺我会信守到底!”
“宇文清!”宇文昊猛地身体微微打了个哆嗦,一下子站了起来,之前自己的身世他这几天一直在查。
正因为越查越是心惊,才烦乱的不想在帝都待着,只得到了庄子上静静心,却不想居然还留着萧瑶在他的庄子上生了孩子。
只是他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处处戳中他的痛楚,他当真是好嚣张。
宇文清缓缓起身看着宇文昊道:“大哥,你与其到处查,还不如好好查查安定候府。安定候爷可不是个随随便便能把秘密泄露出去的人,你想要知道真相就去安定候府。我觉得依着安定候爷的性子,他只有将秘密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一些,你说呢?”
宇文昊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宇文清却是缓缓转身走向了暖阁的门口,随即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背对着宇文昊沉声道:“大哥,姑且我这么喊你一声,今天冲着你保下我妻子女儿两条命的份儿上,以后不管朝堂如何沉浮我都会给你留余地!关于你身世的这个秘密,我用阿瑶和我女儿起誓绝不会给你说出去的!不过以后你能不能兜得住这个秘密就不是我宇文清的责任了!“
宇文清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宇文昊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现如今这厮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件事情刺激他,而且还拿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发誓,难不成……
宇文昊心头的那股子烦躁再一次蓬勃了起来,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出了暖阁。
外面守着的百川和苍远忙躬身行礼,宇文昊缓缓道:“备马!连夜回帝都!”
“是,殿下!”百川和苍远忙转身走出了院子。
宇文昊却是沿着穿廊走到了萧瑶住着的地方,那间屋子是他之前在庄子上住过的,不过最早他还是阿瑶的赵大哥的时候,就已经买下了这处庄子准备送给她。
可惜正当他准备将庄子送给阿瑶的时候,却不想被宇文清给搅合了,如今阿瑶居然又住进了这里。
冥冥之中,上苍好似自有轮回,宇文昊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随即缓缓走到了暖阁外面,刚要抬起手掀开帘子进去看看她却不想里面传来了宇文清和萧瑶的说话声,貌似萧瑶已经醒过来了。
“阿瑶,现在觉得身子如何?来!喝汤!”
“什么汤啊?小清,我想吃冰冰的东西!”
“乖!现在不能吃这个,来,张嘴!”
“咱们女儿呢?”
“女儿已经被乳母抱走了,你放心,她乖着呢!”
“小清,给咱姑娘起个名字吧?”
宇文清稍稍顿了顿却是低声道:“舞阳之前便喜欢你的那首歌儿,不若就叫倾歌吧?应和了她一个舞字儿,也算是一个念想。”
“倾歌?”萧瑶声音中多了几分沙哑,“很好听,以后等她长大让她给她干娘坟头上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随即萧瑶道:“小清,还有一件事情,等我身体养好了,我想自己奶孩子。”
“阿瑶……”
外面站着的宇文昊抬起来的手缓缓放了下去,自己这又是何必呢?里面的那些温柔缱绻的对话,与他又有何干?
爱与不爱,现在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了,他何必纠结于此?
宇文昊刚要转身却不想被推开门走出来的锦绣撞见了去,他脸上的表情到底带着几分尴尬。
毕竟自己堂堂一个太子爷守在人家夫妻两个的房间外偷听,这事儿是带着几分尴尬的。
锦绣忙同宇文昊行礼,果然里面宇文清和萧瑶的谈话声顿时停了下来。
宇文昊再不走就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他猛地转身朝着穿廊外面的庭院走去,刚走到了庄子门口,百川命人备了马车侯在外面。
宇文昊眉头拧了拧:“不乘车,骑马便是!”
苍远忙将宇文昊的坐骑牵了过来,宇文昊翻身跃上了马背,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留步!”锦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随即堪堪站在了宇文昊的面前狠狠吸了一口气,“殿下,我家王妃有东西要我捎给殿下!”
宇文昊眉头一蹙看着锦绣道:“什么东西?”
锦绣忙踮起了脚尖却是将一朵红绸子挽成了的绢花放在了太子爷的手边随后退后一步道:“我家王妃说,他们那边的乡俗占着别人家的地盘儿生孩子,需要给主家挂点儿红。这红绸绢花是我家王妃亲自做的。”
锦绣顿了顿话头尽量按照萧瑶之前交代给她的话说了出来:“我家王妃说她手工活儿不好,这朵红色绢花殿下不要嫌弃,还说以后殿下拿着这朵绢花便是辟邪用的,免得王妃在这里生了孩子冲撞了殿下!还有……'
锦绣眸色间多了几分郑重缓缓道:“我家王妃说,这朵绢花殿下保存好,以后可以用这个换我家王妃一个承诺!”
宇文昊猛地一怔,冷冷笑了出来:“又是承诺吗?不必了!”
他将绢花随意丢在了地上,锦绣神色一慌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今儿太子爷救了王妃和小郡主一命,即便是他再怎么样无礼,她们也不能说什么。
她忙转身回去复命,却不想已经骑着马行出了几丈远的宇文昊猛地勒住了马缰,随后调转马头跑回到了庄子大门的门庭处,那朵做工粗糙的红花倒像是嘲讽他似的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
宇文昊忙翻身而下将绢花捡了起来捏在了手中,他眉眼间掠过一抹萧杀,也看不出什么情绪随后飞身上马打马而去。
夜色朦胧间,明武帝的寝宫中却是点着手腕粗细的鲛烛,将整个人寝宫映照得宛若白昼。
龙榻上明武帝早已经躺在了那里,最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自己都觉得时日无多,可还是不甘心退出这盛大的历史舞台。
“皇上,”岑公公疾步走了进来躬身立在了明武帝的身边,看着龙榻上的明武帝低声道,“云王想要见见皇上您?这些日子在牢中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