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沃茶坊却是带着几分宁静,阁楼里的那间华丽的包厢渗出来淡淡的酒香。
一身绣着竹纹锦袍的宇文清曲着腿坐在了毡毯上,面前东倒西歪的放着几个酒坛子,萧瑶随即又拿起来一只酒坛猛地拍开了封泥帮宇文清面前的酒盏斟满了。
“小清,人死不能复生,其实咋说呢,”萧瑶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用的人都太正派了,这一次很明显是程老将军被端家的人陷害了,不过没关系容兰不是还存着一部分实力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容兰是个成大事的,对了,小清你之前派出去的那批人能很快到车祈城吗?我可不想长悦守寡!”
宇文清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命清风传消息出去了,我的人最快三天便能赶过去救容兰!只是鞭长莫及,三天不知道够不够!”
“别担心,”萧瑶缓缓握着宇文清的手看着他道,“容兰那个少年我信得过,他一定不会辜负王爷,也一定能撑三天的时间,到时候咱们好好和端家算算这笔账!”
宇文清端起了萧瑶斟满了的酒杯猛地仰头灌下,凤眸间带着几分哀伤。
“我最难过的那几年,每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程老将军都会请我喝一杯,就像我的一个熟悉的长辈,他说孩子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你连死亡都不惧怕还害怕生吗?”
宇文清眼角有几分泪意,却是一点点的干透了。
萧瑶看着宇文清这般颓丧的样子有几分心疼,忙按住了宇文清再一次去端杯子的手笑道:“王爷,夜深了该歇着了,短暂的放纵是可以的,酗酒就不好了吧?”
宇文清微微一顿,倒也是顺从的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起身却是一个踉跄,萧瑶忙将他扶住。
宇文清心头顿时一暖,有这样的女子在身侧,他若是再颓丧如何对得起她?
萧瑶扶着宇文清坐着马车回到了清王府,随即命清风将宇文清扶到了东暖阁,命人做了醒酒汤送到了东暖阁这才回到了西暖阁准备歇着。
“主子,今儿长悦急着找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不若奴婢派人请她过来问问?”锦绣边帮萧瑶更衣边笑道。
萧瑶微微一顿忙道:“去请她过来,我晓得她是为了容兰的事情捉急,正好今儿王爷也有消息给她!”
宇文清已经派了一支秘密的暗卫赶往车祈城,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容兰还有程老将军的那一支番号保存下来。
虽然萧澈也已经发兵去了柔然边地,可是毕竟是太子爷的人,能指望太子爷的人救宇文清的人,那就是太阳从西边上来了。
锦绣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不多时却是脸色微微有些紧张忙道:“回主子的话儿,长悦姑娘睡下了,说今日身子不舒服不打扰主子歇着了。”
萧瑶眉头狠狠一蹙,怎么觉得怪怪的?睡下了?这么早睡下了?
不过姑娘家谁没个心思什么的,王爷派人去车祈城救容兰的消息明早再告诉那丫头不迟,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的。
“锦绣你让后厨做点儿养生的汤水送到长悦那里去,没得不是生病了?她身子骨弱,以后你们多照拂一些。”
“是,主子,”锦绣忙退了下去准备了汤水送到了长悦的那边,长悦倒是真的睡下了,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将汤水留给了同院住着的两个粗使丫头。
“长悦姑娘今儿没什么吧?”锦绣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
“长悦姑娘这几日心情许是不好,今儿从街面上回来也没有同我们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回去歇着了!”
锦绣也没有往别处想,她晓得长悦这个姑娘心思重,而且她也口不能语,有什么话也喜欢憋在心里,不过王妃那么好的一个人明早一定能好好开导长悦让她放下心结的。
锦绣当下也没有说什么便回到了西偏院,萧瑶此时也累了听了锦绣的话倒是放心了不少,只要那个丫头没生病就行,心情不好,明儿个听了王爷转交给她的消息便是心情好了。
第二天一早,萧瑶刚起来还没有梳洗好,外面的春花却是惊慌失措的走进了暖阁里。
“主子,主子,出事儿了!”
萧瑶刚洗了脸,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梳起来猛地神情一顿,最近她有种惊弓之雀的赶脚,还能不能让人平平淡淡的过几天好日子了?
“怎么了?”
春花忙道:“太子爷和盛王爷来了,王爷请您去一趟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啊?”萧瑶倒是真的不懂了,这一大早的,宇文昊和宇文彻那一对儿蛇精病过来干什么?有病啊?是不是闲的想让她帮他们松松皮肉啊?
不过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她总是能闻到阴谋的味道,倒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忙穿好了外衫,随即将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倒也是利落精干。
她将腰间的软剑佩好,大步朝着前厅走去,只是刚走到了前厅前面穿廊的时候顿时整个人一个踉跄!
钱?好多钱?
萧瑶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直蔓延到了前厅的门廊前,每个箱子都是堆满了绫罗绸缎,还有五六只箱子里堆满了金元宝,这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金元宝啊!
“阿西吧!搞什么?”萧瑶吸了口气,忙疾步跃上了台阶大步走进了正厅。
宇文彻此时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倒是打扮的很是周正,不过他那个正襟危坐的样子是个什么鬼?
宇文昊此时坐在了正位,淡淡抬眸扫了一眼萧瑶,心头狠狠一动,这个女子打扮的这般干脆利落倒也挺好看的,不过怎么穿衣打扮都是那么的好看。
他忙垂眸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身边的宇文清脸色沉静却是看不出喜怒来,冲萧瑶招了招手道:“阿瑶,过来!”
萧瑶忙径直走了过去同宇文昊福了福道:“常宁拜见太子殿下!”
宇文昊忙挥了挥手道:“清王妃不必多礼!”
萧瑶起身走到了宇文清的下手位坐了下来,正对着对面坐着的宇文彻,她眉头微微一蹙狠狠瞪了宇文彻一眼。
宇文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他娘的,这个女人的眼神这么犀利,他陡然间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