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先去报个仇。”初桃丢下一句话后便迅速离开,留下欣欣在原地无语。
此时的池夏哪里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还在期待着初桃身败名裂的那一刻呢。
初桃此刻正隐蔽在这群女仙的后方,看着她们簇拥这池夏闲聊,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这个初桃还真是能干哈,这么久了都没结束,耐力十足。”
“那可不,谁让人家是龙女呢。”
此刻,龙女这个词在她们嘴里已经成了卑贱的代名词,似乎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初桃眼眸微眯,这么喜欢玩是吧,那就都去好好玩玩吧。
一朵合欢花浮现掌心,她轻轻吹了一口仙气,那合欢花便飘飘悠悠飞了起来,飞到了众女仙的上方。
“噗。”
小小的一声,极细极微,合欢花炸开了,花粉散落在空气里,不知不觉中被女仙们吸入。
“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吧。”
初桃打散了隔在这群女仙和男仙中的雾气,转身离去。
深藏功与名。
池夏还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就感觉身体开始阵阵发寒,全身发软,看着散发着热气的男仙们就像看到了大火炉。
忍不住想靠近。
其他女仙也亦是如此。
池夏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初桃呢?!
然而,还没待她细想,身边的女仙纷纷动了,被人群裹挟的池夏也随着人潮涌去。
女仙们脱了衣服就往温泉池里跳,游向男仙们,而男仙们早已按耐不住,居然趁着动乱开始为所欲为。
就连池夏,到了最后也控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情愫,丧失了理智。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而在仙府等待的欣欣已然等不住了,就在她忍不住打算亲自去找初桃的时候,初桃终于出现了。
“欣欣,我回来了。”
此时的欣欣还不知道初桃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连忙说道:“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你快下凡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让事情回到正轨上呢。”初桃急忙说道。
“是这样的,温衍这一世要历的是情劫,按照命数上来说,他要对当朝女王爱而不得才行,最后隐忍爱意陪在她身边,一直辅佐她,直到女王亲口承认她也爱他。”
“本来他们一开始是相爱相杀的,女王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很喜欢豢养面首,温衍自然是不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但他又爱慕公主,不肯当她的面首。
公主骄矜,她也不肯为了温衍改变自己的喜好,照样我行我素,两人这时候开始有了分歧。
骄傲的公主不允许自己屈服,于是把温衍关在春风楼,试图踩碎他的尊严,让他服从于自己。
其实原本的命数里,温衍也是被糟践了,他对公主因爱生恨,但公主却因此嫌弃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纯洁无瑕。
但因着他们之间的姻缘线未断,他还是爱着公主,所以到最后以一个国师兼臣子的身份陪在公主身边,直到她登基为帝,帝位稳固后才选择自戕。”
“这……也太恋爱脑了吧。”初桃听完后不由感叹,恋爱脑果然不分男女,“而且他的命数里都是要被人糟践,没有变啊。”
欣欣扶额说道:“糟糕就糟糕在这,虽然他被糟践了,但是他压根没有爱上糟践他的那个人啊!他的心还是在公主身上的。
可是你这样一来,他就爱上你了,他和公主的姻缘线已断,没了国师的辅佐,凤星黯淡,国运可能会发生变化。
而且温衍的情劫也可能历不了了,到时候他历劫失败,这世上就没有生命神啦!”
“没有生命神,会怎样?”初桃愣愣地问了一句。
“一开始会万物凋零,没有新生命诞生,不过也只是一开始,为了替补空缺,新的生命神会诞生,但是,温衍就永远不在了。”欣欣严肃地说道。
初桃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立马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下界去,想办法让温衍重新爱上公主,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欣欣说道。
“好。”初桃点了点头,后又犹豫地说道,“如果我做不到……”
“尽力而为便好。”欣欣强调,“天上三天,地上三年,三年之期,记住了。”
“嗯。”初桃郑重地答应了。
“去吧。”欣欣手一挥,初桃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突然出现在墙头,她弱弱地问道:“司命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
欣欣看到秦月月,叹了口气:“唉,劫中劫,谁在历劫都说不定呢。
果然还是躲不掉命运,这命薄,也并非全由我掌控……桃桃,要平安呀。”
秦月月一把翻过墙,很是不解地问道:“司命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劫数,我听不懂。”
“你啊,也是个可怜的。”欣欣摸了摸秦月月的头,“你以后少和容麒接触。”
“为什么?”秦月月不解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也有你自己的命数,想要转危为安,关键就在你……和初桃……罢了,回去吧。”
欣欣叹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天边,眼里写满复杂。
此时的初桃已经到了下界,她第一反应就是冷。
极致的寒冷让她浑身瑟瑟发抖,她伸手一看,小小的手上布满伤痕,身上衣着单薄。
她试着催动法术,却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已经变成了普通人。
初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个欣欣,给她这么单薄的身体,让她去做扭转国运的事,可能吗?!
她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强忍着刺骨的风寒,初桃看了看周围,几乎所有看向她的人都避开了她的眼神。
她有些微微愣住,但没有说话,继续咬紧牙关寻找着目标。
欣欣既然送她到这里,就说明温衍就在附近,她只要找到他,便有救了。
“小叫花子快让开!”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初桃抬头,就见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车。
她连忙躲到一边,正巧这时,马车的车帘子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张银狐裘下精致的脸。
是温衍!
初桃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寒冷了,光着脚丫子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温衍!温衍——”
女孩子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温衍眉眼动了动。
外面的车夫自然也听到了叫喊,回头一看,是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长得又黑又丑还干巴。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呼国师的名讳。
“国师大人,是个小乞丐,是否要停下?”车夫大声问道。
“不用。”温衍敛了眉眼,事不关己的模样。
车夫哦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反应。
其他人不知道便算了,他很清楚温衍的性格,说冷心冷情都算轻了,他对生命的态度可以说是漠然,压根没放在心上过。
要是能停下来,车夫才觉得奇怪呢。
“温衍——你怎么敢假装听不到!”初桃追着追着,哪还顾得上隐瞒身份还是啥的,直接情绪爆发。
由于天气的寒冷,加上她情绪过于激动,初桃下一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晕倒前,她眼前一黑,心想,这次over了,简直是地狱开局。
温衍原本漠然的眼突然睁开,他下意识觉得,如果今天不救那个小女孩,自己会很后悔!
眉头皱了皱,半晌后,他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掉头。”温衍吩咐道。
车夫一惊,国师大人居然改变主意了?这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姑娘也是可怜,这种情况下晕倒在雪地里,下场恐怕就只有冻死。
好在国师大人竟然格外开恩,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车夫驾车来到了初桃身边,温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丑小孩,眉眼里闪过疑惑。
怎么看都很平平无奇,不,应该说是丑得惊天动地,可他偏偏就是感觉有些熟悉。
“把她带回去。”说完,温衍便撂下帘子。
车夫认命地将初桃抱起,放在马车车架上,没办法,温衍能救她已经是大发慈悲了,累活还得他们下人来做,上面的人只要张张嘴便行。
见到车夫如此举动,温衍也不反对,毕竟这只是他一时兴起,不代表他可以让她与自己同坐一节车厢。
马车轱辘轱辘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府邸面前。
温衍自然地下了马车,抬步便朝里走去。
“国师大人,这小姑娘怎么办?”眼见温衍要离开,车夫立马问道。
“你看着办,若你想养着,便养,每月去找管家要月钱便是,就按府里的丫头份例来算。”
温衍冷漠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车夫叹了口气,看着还晕着的少女说道:“罢了,原本以为我这辈子没有子女缘了,如今国师大人金口玉言,你我也算有了父女缘分。
只是可惜了你,没能跟在国师身边,而是跟在我身边,这样一来,你的命就贱了。”
昏迷中的初桃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要醒来。
见状,车夫也不敢耽搁,抱着初桃来到了他平时居住的杂物间,把她放在了一张小床板上。
由于天色已晚,他也找不到医生,只能依照自己的经验,尽可能地给初桃盖上厚被褥。
炭盆里的炭块发出红灰色的光,照亮了这小小的杂物间。
被子上混杂着马特有的膻味,和杂草的味道,但却很是温暖。
初桃原本寒冷的身子逐渐回暖,她睁了睁眼睛,看向蜷缩在炭盆旁边,而把被子留给自己的车夫,眼神微暖。
随后,疲乏的睡意又将她再次拖入深沉的梦境,初桃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有惊无险地度过,初桃是被饿着的肚子叫醒的。
她难受地缩起双腿,捂着肚子。
“饿了吧,来吃个饼子,这是稀粥,把饼子掰碎了泡里头,好咽。”
车夫有些黢黑的脸上写着羞怯,他真担心自己拿不出手的食物会让初桃嫌弃。
初桃沉默着坐起身,接过了饼子和稀粥,温热的食物让她感觉很舒服,喝了一口后整个人都有了生机。
“您……怎么称呼?”初桃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晚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了车夫与温衍的谈话。
她似乎是被送养给了这位车夫。
“我叫王德全,叫我王叔就行。”王德全还不敢一上来就让这女娃娃叫他爹爹,怕吓着她。
“王叔,谢谢您。”初桃虽然面相丑陋,但周身气度却让王叔一下生起了自惭形秽之心。
他们仿佛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不客气不客气,那你叫什么?可有父母?家住何方?”王叔摆了摆手,有些无所适从道。
“我……”原本想说自己叫初桃,但她想起来自己当时和温衍说过的话,差点咬掉舌头。
“我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从哪来。”
王德全有些怔愣,这女娃娃莫非是失忆了?
可她明明叫了国师大人的名字呀,难道是国师大人的故人?
可国师大人似乎并不认得她,这就奇怪了。
一向脑洞大开的王德全陷入了自己的脑补之中。
初桃也不阻止,反正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是天上的神仙。
“王叔,国师大人他,不想见我么?我倒想当面去找他道谢,若不是他愿意收留,恐怕我连这饼子都吃不上。”初桃眨了眨眼道。
王德全略一思索后说道:“这倒也是,你去道谢,也是为国师大人积福了。
只不过,国师大人平时鲜少出门,我身为车夫,不常见到他,不过我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
“好,那就谢谢王叔了,对了王叔,打听的时候,你就用我的名义就好,就说是我想道谢。”初桃说道。
王德全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想着也在情理之中,便点头答应了。
初桃这才松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啊,让她顺利留在温衍身边,这样才有机会见到那公主,才能有操作空间。
不然就留在这小小的杂物间的话,她这任务也算完了。
真是苦逼打工人,到哪都要打工,真想摆烂算了。
初桃愁眉苦脸地看向碗里的稀粥,突然她手抖了一下。
等等,她怎么好像看到碗里有个丑八怪的脸。
她一定是看错了。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闭了闭眼,初桃再次小心翼翼地睁开。
结果依旧看到那张丑脸,她顿时崩溃了:“啊啊啊啊啊欣欣!我与你不共戴天!劳资这么多年都没这么丑过!可恶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