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叫婷婷的女人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张丁子君超市促销买回来的十块钱四包的纸巾,仔细的擦了嘴之后才回头,甜腻腻的回答:“子君姐你好!很高兴再见到你!”
丁子君回了她一个微笑,未发一言,低头开始换鞋。
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也做不到热情好客,对谁都真诚善良,如果是她看不爽的,她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去迎合,她可以不在乎那个婷婷打招呼的时候站都不站起来,也不在乎被看起来似乎还比自己年龄大的人叫姐,更不会在乎一个陌生女人穿了自己的拖鞋。
她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凭什么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泰然处之,连一点作为外人的自觉都没有。
客厅里的两个人还在吃面,丁子君转身进了厨房,厨房一片狼藉,面粉撒了一地,袋子的口还没有系上,柜子上还撒了一摊,大概是那个婷婷想自己和面来着,但是折腾了半天没有成功。
和面失败后,那个女人又拆了她的面条,把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刨了一遍,又胡乱的塞了回去,塞不进去的就直接扔在了流理台上,还有一根胡萝卜都滚到了橱柜下头。
流理台也不能幸免,油盐酱醋全部摆在流理台上,植物油沿着台子边缘流到了洗碗池里,煮面条的锅还在燃气灶上放着,锅盖随手扔在地上。
丁子君气的肝儿疼,上午被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客户纠缠了一上午,她心情本来就郁闷的厉害,加上最近照顾郑超确实很吃力,她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回来就看到这种情况,她怎么能不生气!
这是她的家,是她无依无靠奋斗了两年才买来的只属于她的小屋,这个屋子除了她父母,李珊珊和郑超以外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来过,就连许晖都没来过她家。
只有在自己的这个小窝里她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个小零件,每一个小装饰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这个家凝结了她全部的心血,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
她不是排斥别人来做客,她只是受不了那个叫婷婷的女人这么放肆的在她家里撒野,完全没有尊重她这个真正的女主人。
深呼吸了好久她终于压抑下了心中翻滚上来的怒火,准备先收拾一下厨房,让自己冷静一下,她拎着扫帚把地扫了,把流理台上的调料盒都归位,正准备收拾冰箱时,那个女人进来了,手里端着吃完的饭碗。
看到她正在收拾厨房,那个女人很自然的把碗扔进了洗碗池里,丁子君发誓,如果她只是放下碗出去的话,自己兴许还能继续忍着,可惜,那个女人就是这么不识相。
她把碗扔进洗碗池,很理所应当的说了句:“顺便把碗也洗了吧!”
丁子君瞬间冷了脸,狠狠地甩上冰箱门,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领子,轻而易举的把她扯到了玄关跟前。“换鞋。”
“子君姐,你怎么了?”被自己揪着的女人个头小自己一截,这副模样搭配上这样的表情真是让人生怜,可惜,丁子君不吃她这一套。
“老娘二十五,可比你小的多,少在这儿磕碜我!”丁子君松开手,那个女人踉跄了一下,表情楚楚可怜,很自然的向郑超发出求助的眼神。
沙发上的郑超自然注意到了门口的战火,小心翼翼的挪过来,开口问道:“小乖,怎么了?”
呵,怎么了?他随便把一个陌生女人招到自己家里来,任由她祸乱自己的厨房,跟一朵白莲花似的在这儿喧宾夺主,现在他反过来问自己,怎么了?
没怎么,心里不爽而已。
“你出去,不要等我发飙,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喜欢装白莲花,惹怒了我,我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丁子君忽视了郑超过来解围的问话,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到门上,伸手开了门,冷脸道:“出去!”
“小乖,你怎么了?婷婷是我秘书,她今天是来给我汇报工作的,因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她见我还没有吃饭,所以才煮了面。”郑超很自然的替那个女人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那个女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恃强凌弱的恶霸,不问缘由就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他妈的给我滚,不要跟我装,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丁子君气的直飚粗口,见那个女人还死皮赖脸的不走,她拎着了地上那双高跟鞋冲着楼道扔了出去,顺势把那个梨花带雨的女人一把推了出去。
等屋子里没了碍眼的人后,丁子君才回过头,直视着郑超开口:“来谈工作的是吗?例会是吗?好,好,好,郑超!你可以!”
她气的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就是来汇报工作的,正好赶上饭点,所以人家特别好心的替他煮了碗面,在郑超认为,她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她回来不需要给他做饭了。
他怎么可能会切身体会到她的心情,那种自己精心维护,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私人空间被别人糟蹋的心情。
他永远不会理解她,所以才可以这么云淡风轻。
“小乖,你其实不需要这么小题大做的,稍微忍一下,等她走了就好了,其实没必要发脾气的。”
他话一出口,丁子君就气的差点哭出来,这种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整个胸腔都憋闷的快要炸开,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
刚才她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很不可理解了,无论她再计较什么,再争辩什么,他都以为她是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后的口不择言,除了劝她冷静外,他不会去反省他自己。
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了多少次,她哭过,骂过,争辩过,可是又有什么分别呢?除了每次让自己更加难受外,她没有收到过任何实质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