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君的话说的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生气还是应该觉得悲凉,她握紧双手,努力的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是郑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道不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却是我的事,呵,怎么办?我并不是很愿意接受你的道歉。”
“为什么?”
他的表情很受伤,好像不接受他的道歉,她就是个罪人,是不可理喻的,丁子君眨眨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流下来,她也想继续抱怨,说着自己心里的不满,可是,说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除了把她的伤口赤果果的揭开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往上撒盐外,还能有什么用?
她像个泼妇一样埋怨流泪,他能悔过半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没有那个资格让他为自己改变什么,从前没有,现在,亦是。
“没有为什么,郑超,从来没有为什么,你觉得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我受够了,我想冷静一下,你走吧!”
“丁子君!”他厉声吼了她一声,表情有些许的不耐烦,她忍了很久的泪终于落下来,她的消极应战终于惹怒他了,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后他便不再纵容她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她现在哭着说自己多么多么的委屈,多么多么的难过又能怎么样呢?他可以哄她,两个人可以重归于好,可是以后呢?这样的事情会没完没了的上演,他永远不会主动改掉自己的缺点,她也永远摆脱不了被伤害的宿命。
“郑超,你去找一个愿意低三下四陪着你,愿意看你脸色,提心吊胆过日子,愿意承受你给的一切伤害的女人吧!我,受够了!”
听她放了狠话,郑超铁青着脸走上前,她知道,因为她的这句话她又有罪要受了,他会不择手段的让她去悔过,让她下辈子都不敢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还没等他走过来,丁子君就拎起了桌子上装煎蛋的盘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脚下,尖锐刺耳的声音迅速扩散开来,碎瓷片飞溅开来,甚至直接划在了她脸上。
脸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丁子君伸手一抹,指间上有些红,她懒得计较,抬头看着止住脚步的郑超:“你准备怎么办呢?把我拉到床上操一顿是吗?操到我主动求饶是吗,逼着我跟你磕头谢罪,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能信,你要是操的舒爽了,让我叫你爸爸都可以!”
因为她随口而出的脏话,郑超的脸又黑了几分,哦,对,他不允许自己说脏话,他觉得说脏话的女生都不是好女生,自从跟他在一起,她最多敢说个他妈的,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刺耳的字眼,他怎么忍的下去。
“丁子君,你不要无理取闹。”他站定,皱眉看着她,果然一脸的厌恶,她抹了把脸上的血,弯腰抽了纸巾压在脸上,疼的皱了皱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在意的还是她强硬的态度,从头到尾,没有关心过她的伤口,没有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
大约他觉得,这是她自作自受,活该疼着。
“我就这么无理取闹,你能把我怎么办?自从和你交往,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要我理解,要我不要任性,要我乖乖的体谅你,我可以捂着良心说,我做到了,你爽约不理我,好,我理解你,因为你工作忙,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训我,好,我也理解,你公私分明,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让她接你电话,行,那是你哥们儿的女朋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好,我也理解你。
可是,郑超,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一次又一次理解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在伤害我,从前的苏然,现在的安焱,你连一丁点要理解我的意思都没有,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凭着你的意思来,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只要你的目的达到了,那就够了。
就算是普通人相处起码也得懂得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你,明明是我的男朋友,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郑超,我忍你,我理解你,我独自抗下所有的委屈,并不是因为我坚强懂事,而是因为我爱你,哪怕是受尽了委屈,我依旧舍不得离开你,你不会理解我的难过,所以用我对你的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所以这么嚣张的伤害我。”
大约是她这样凄凉的话终于打动了他,他的表情总算不再那么冷硬,稍微柔软了一点,就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小乖,你不要这样。”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她受够了,她后退一步,把手里已经濡湿的纸巾扔了,又换了一张捂在脸上,抬手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郑超,如果我爱你,那么,你是我的一切,可是如果我不爱你,你就什么都不是。你走吧,我累了,不想和你吵了。”
他终于着急,露出了她好久没见过的惊慌失措,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解释:“小乖,你不要这样,我错了,你不要随便说这种话,我知道是我不对,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改,你别这样好吗?”
她挣脱他的怀抱,走到客厅中间,把他的行李扔出了门外,大开着门看着他:“郑超,你走吧。”
她的态度从来没有这么强硬过,她一直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虽然偶尔撒撒娇,耍耍脾气,可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她总是那个最能理解他的那个人,一直以来,他把她的这种理解当成了理所当然,却忘记了,她这份理解背后的容忍。
这次,她大约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郑超离开后,丁子君才颓然的摔进沙发里,客厅里一片狼藉,她自己也是一片狼藉,脸上血泪交融,还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刚休息没一会儿,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她诧异,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郑超,手里拿着一摞创可贴,她冷笑一声:“郑总一直都这么喜欢马后炮的吗?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不过我的伤口都快愈合了,创可贴来的有点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