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平淡无奇都根本不值得炫耀,安焱勾唇苦笑,他输就输在了那句独一无二,并不是那些小事情有多么的特别,多么的令人感动,只是因为做这些事的是她爱的人,所以,不管多小的事情都能根植于心,经久不息。
吃了午饭,丁子君也没回家,两人在咖啡厅里喝了杯咖啡就继续出发了。
下午安焱的表现明显好多了,总算拿出了要视察的态度,一直在不耻下问。
“这个产品这么改一下是不是比较好?有接近百分之五十顾客反应说这样的设计不是很方便,那我们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呢?”
“这个方法我们也考虑过,可是并不可行啊!如果一改设计,成本肯定要增加的,到时候用习惯了老产品的顾客不一定会接受新产品,到时候这个差价补不上来,就相当于弄巧成拙了。”
“不试怎么不知道?把新产品和老产品对比着宣传,我相信很多人会愿意尝试的,更何况还没有尝试就下结论是不是为时太早?没有人能预测一个产品的销售量,只有投放市场了才敢保证,为了一个并不一定存在的顾虑放弃了一片新市场,这样岂不是很可惜?”
被安焱这么一开导,丁子君顿时茅塞顿开,之前她被陈建国灌输了太多保守的思想,凡是有风险的事情就保守进行,坚决不去冒那个风险,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那种习惯,只要有风险的,宁愿不去挣更多的利益也不会去放手一搏。
现在安焱这么一说,她竟然隐隐的心动了,对啊,没有试过的事情谁能知道可行不可行呢?
试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不试,是绝对失败的。
被安焱激发了斗志,丁子君摩拳擦掌的准备出手:“好,那就先从这片下手,放手一搏吧!”
“好!”
因为突如其来的昂扬斗志,丁子君跟打了鸡血似的变得异常兴奋,收集资料,问卷调查,销量分析,忙的不亦乐乎。
等视察完市场,两人又回了办公室讨论了一下新产品的改良计划,等计划初步拟订好之后才算完工。
看着手里的计划表,丁子君狠狠地抻了抻腰,心满意足的开口:“我好久没这么大的干劲儿了!头一次为了事业奋斗,而不是为了奖金奋斗!”
“只要这次计划能成,奖金也少不了你的,你可是大功臣。”
“哈哈哈,那必须啊!”
等他们俩收拾好下楼后,天已经黑了,丁子君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八点了,她一拍脑门,忽然想起她答应郑超晚上要给他做饭来着,这次要是再食言,她可真是一点威信都没了!
告别了安焱,丁子君自己开车回家,用了她实力允许范围内的最大马力赶回家里。
一路狂奔回家里,一开门,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一阵刺鼻的烟味儿扑面而来,她捏着鼻子满脑子疑惑,郑超去哪儿了?不会去吃饭了吧?
听到开门声,黑暗里传来一声低低的问候,语气不善。“你还懂得回来?”
对于他这种话里带刺的讽刺,丁子君也顾不上在意,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她开了灯,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后,一眼就看见了窗台上坐着的郑超,他手里叼着根烟,银灰色的烟灰落了一身,他的表情冷漠的不辨喜怒,这是他生气时最明显的反应。
只有生气时,他才会用这样淡漠的表情面对她。
“对不起,我下午跑市场了,回去加班做了个产品改进表,没想到出来就这么晚了。”
“嗯,中午吃什么了?”郑超没有理会她的解释,从窗台上跳下来,把烟掐灭在茶几上,丁子君看着茶几上那一小片黑色的痕迹,犹豫了一下开口:“吃了牛排。”
“你在国外吃了三年还没有吃腻吗?”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说这样的话,丁子君一定会翻个白眼,冲他撒娇,我就想吃怎么了,你管我!
可是现在,他冷着一张脸,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这句话的意思就不再那么单纯了。
这样诡异的气氛她有些受不了,直接了当的开口:“郑超,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讽刺我。”
“我哪有讽刺你,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郑超状似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脸上的讽刺意味却是丝毫没有减退。
如果是五年前,面对这样的情况,丁子君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失控的和他争辩,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自己。
可是,归根结底,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了,她不再是那个为了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大吵大闹的小女生了,这五年间她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信任不是吵出来的。
如果他相信你,那么,无需多言,如果他不相信你,那么,百口莫辩。
“好了,我今天累了,我去洗澡。”
跑了一天的市场,她累的快要虚脱,好不容易回了家,她并不想和他一见面就开始吵架,冷静下来对两个人来说都很有必要。
她拎着包从他身边走过,郑超身形未动,她以为他是默认了她的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埋头往前走了。
“别走,我陪你。”还没等她迈开步子,腰身就突然被他从后面揽住,他顺势俯身过来,隔着她的肩膀把手伸到她的胸口:“先把衣服脱了。”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声线依旧低沉,带着动情后独有的沙哑,一切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他接受了她的不解释。
可是丁子君知道,他声音里潜藏的冷硬至始至终没有消失过。
她宁愿他可以和她发火,和她争吵,质问她为什么和安焱在一起,为什么失约把他一个人冷落在家里?如果他问出来,那么,她自然会耐心的解释。
可是他没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问事情的原委,只是一味地冷硬的闹着别扭,非要用这样让她及其不舒服的方式来报复她。
花洒的水流突然变大,丁子君咬着牙不做声,垂着头,看着鼻尖的水流哗哗的落在地上,沿着脚边的排水口消失,丁子君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22,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花洒的水渐渐变得湍急,砸在她光裸的背上,发出窸窸窣窣的杂音,丁子君吸了吸鼻子,脸颊上温热一片,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掺杂着她的泪,总之,一起汹涌而下,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他就是想让她难受,她知道,他总是喜欢用这种“设身处地”的方法来让她长教训,他不会原谅她对他的伤害,也不会听她的解释,他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总有别的方法逼着她妥协。
他有多难过,他就会想方设法让她更难过,让她记住她给他的伤害,下不为例。
呵,所以说,她知道他所有的缺点,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猜的到他的用意,只是可惜,谁让她爱上了他,不可自拔,哪怕他伤害她,她也一样死皮赖脸的离不开他。
在浴室里做了一次丁子君就虚脱了,还没等她缓过来,郑超就又开始了。
他在逼着她求饶,逼着她承认自己错了,她怎么能熬的过他,她见识过他有多强硬,几乎是不择手段逼着她求饶。
他要教给她,什么叫做不知好歹。
“郑超……我错了……我……不敢了。”
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拗的过他,或许今天他生气的并不是她的消极抵抗,而是她在犯了错之后还敢反抗他的态度。
听到她的求饶,郑超终于放过了她,伸手准备抱她起来。
“不用了,我洗一下澡,你先出去吧。”
听到关门声后,丁子君才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膝盖疼的厉害,小腿几乎是麻木的,她缓了好半天才能扒着洗漱台起来,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加上濡湿的头发凌乱的撒了一肩,胸口上一片片的青紫,她现在这个德行和失足妇女有什么分别。
大约唯一的区别就是,被qj是要叫的,她却叫都不敢叫。
在浴室里冲了个澡,吹了吹头发,等她终于有了个人样时,才一瘸一拐的出去,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不是很充足,可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窗台上坐着的郑超。
“你怎么那么喜欢坐窗台。”她伸手开了卧室的灯,走到床边关了床头灯,看了看他手中猩红的烟头,还是开口道:“不要在卧室里吸烟,不好走味儿的,你可以去阳台抽。”
对面的人没说话,但是抬手掐灭了烟,丁子君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烟灰,想着是不是该买个烟灰缸了。
“疼吗?”他开口,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她其实想问,你说的是哪里?膝盖,胸口还是心里?可是问了能怎么办,嘴硬了能怎么办?他要的不是她此时的委屈,而是她是不是认真的妥协,既然已经决定咽下心底的委屈了,那么,何必多此一举。
“不疼,还好,就是有点累,我想睡了。”
“嗯,晚安。”
虽然心底的委屈像是涨潮一样一波波的涌上胸口,让她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可是奇怪的却是,她躺下去还没十分钟就睡着了。
因为太累,所以连委屈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睁开眼,身边的人已经走了,丁子君活动了一下筋骨,下床准备去洗漱。
他人走了,可是行李却还在,衣柜里有他的衣服,洗漱台上有他的洗漱用品,就连茶几上都放在他带过来的杂志,丁子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乱动,等他自己收拾吧。
到了公司,安焱立刻注意到了她的无精打采,很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她自然不能说是纵欲过度了身体有些透支,只能敷衍的来了句:“有点失眠,老毛病了,你也知道的。”
这个理由倒是真的,她只要有心事,晚上一定会失眠,在美国的最开始的那几个月,她几乎没有几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作为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安焱也早就知道她有这个毛病。
“怎么又失眠了?你不是说回国之后好多了吗?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虽然我不能替你解决,可是我会当一个合格的垃圾桶,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吐槽什么就吐槽什么。”
安焱这种温润如水的攻势让丁子君有些招架不住,她不怕郑超那样强硬的态度,顶多是求饶妥协,她怕的是像安焱这样的温柔,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四面八方包拢而来,瞬间瓦解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
“没关系,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吧,没什么特殊的。”
她想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说自己其实很难过,自己其实很在乎,昨天晚上很疼,身体疼,心里更疼,因为郑超的蛮横感到委屈,因为他的不讲理委屈,因为他不考虑自己的感觉随便发脾气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