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姝这些年也不知道从哪学了个无赖招数,不当弯来绕去的谜语人,而是选择直球干嚎,嚎到有用为止,比唱戏的嗓子都耐受。 “您别理会我母妃。她就希望我和三皇姐和太子一样去争抢皇位。”
慕容宣远嗤之以鼻,“谁稀罕那东西,大祁国君累到连命都活不长,有这劲还不如多开几个锁。”
琳琅:…… 又一个没救了。 “那个老东西都几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告状到先生这里了,实在心胸狭窄。”
只要不是催婚,慕容宣远腰杆子顿时直了。 “回头我就到涂月那里挖点钱,在他隔壁建个更大更好的!眼红死这小气老头!”
琳琅:…… 四公主的钱有那么好挖的吗? “好好好,你也去吧。”
她摆摆手,少年当即朝她二人行了退礼,转身追寒英他们去了。 宁安长公主的马车,黄昏时分才到达宫门口。琳琅出来时,对方正解下腰间佩剑,虎口可见簿茧。披风和长发在风中簌簌,经年未改。 似有所感般,抬眼和她遥遥对望。 “别来无恙。”
跟在后头的慕容玉霙,身上的甲衣未卸,挽着高马尾的红发带也没来得及换掉。此刻也上前牵了那批膘肥体壮的白马,转身就想跑路,结果被琳琅一把抓了个正着。 “二公主想去哪?”
这个自小最野的,长大之后也最难管教。 慕容宣远看似叛逆,实则只要有小阁楼一间,就能安安静静地在里头待到天荒地老。 但慕容玉霙不一样,练武奇才关都关不住。 自己带过、丹朱教过,长公主也亲自指导过。甚至偷跑去边塞时,还误打误撞地结识了谢缨和那伽。真正实现了桑榆心愿,只有她女儿捶死别人的份。 慕容玉霙情绪还有些低迷,“我去再看看父皇……” 几个儿女之中,皇帝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 “然后再去见见你母妃。”
琳琅自动替她安排好接下来的事,“贵妃娘娘盼你回来盼的脖子都长了,你这丫头还没心没肺,一跑都没个信。”
“母妃每回总要絮叨上半天,念的我头都大了。”
慕容玉霙手中还握着策马的鞭子,苦着一张脸,不过还是听话去了。 “你教出的这几个孩子倒是有意思。”
慕容令摇盯着那孩子蔫搭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崇佳呢?”
“佳儿说打不过就加入,现在要和她二皇兄求封个女王爷,才不想当什么公主,还说这东西顶个屁用。”
琳琅提起这个就满头黑线。 慕容玉霙的叛逆,好歹是在可控范围内,但慕容崇佳就完全是不可控因素了。可偏生,长公主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 她的争权行为也不是没有引起外界非议,甚至可以说是轩然大波。 但有琳琅这个女臣在前,长公主这么半个女将,再有皇帝的默许在,后盾叠加,所以这条道看似磕磕碰碰,实际走的坚定不移。 长公主微微抬高一条眉,“太子同意了?”
几个从小一块长大,彼此互相了解。这场争夺用的都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各凭本事一决高低。所以本该大不敬的话,也就没什么。 “他同意了。”
琳琅点头,嘴角微抽。 慕容宸阳那小子也是个切开黑,只不过比起他爹的谨慎就要大胆多了。 “新君继位之后的事可不少,够你忙上一阵子了。”
慕容令摇心态比起从前更加平和,背着手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向她。 琳琅脸色黑如锅底,“殿下,臣下真的很忙。”
卷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她摸一摸鱼,不能因为她身强体壮就可劲的造吧? “而且您当年可是说过,臣下会是个昏官。”
这句话她印象深刻,从此奠定了她这一条凶残的为臣之道。 “你这话应该和新帝说去。”
宁安长公主只装聋作哑。 “臣下上辈子是不是欠债了?”
所以这辈子才要这么给他们慕容家,当牛做马的? 慕容令摇轻啧一声,“等你把女儿许给那小子,本宫就能信真有这么一回事。”
琳琅:…… “就连殿下都知道这事了……”她有些无奈,摇头道,“秋白不会同意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长公主用词都不斟酌一下,“这事哪里是老四能看得住的?皇帝是你教出来的,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依本宫看,你这个女儿被偷只是早晚之事。若是不信,大可以和本宫打个赌。”
琳琅:“赌什么?”
“若是老四能守的住,本宫就给你搭把手。但若是守不住……”长公主兴致高涨,“以后浓浓的孩子,我得教上一手。”
琳琅:…… 她果然对没能教到三公主谋略这事,非常遗憾。 “成交!”
这事不管输赢,都稳赚不赔。 …… 但许久没有转盘抽奖,琳琅显然忘了自己是一条赌狗。 所以,打脸来的像龙卷风…… “那小子!!!”
秋白老父亲火大,手上还拿着药杵,袖子都卷起来了。要不是有她拖着,可能就要冲过去揍刚刚下朝的新帝。 琳琅自然不能让他来真的,连忙和稀泥道,“算了、算了老白,小孩子不懂事……” “皇上不懂事?”
但原本不和还好,一和他就更加暴躁了,“皇兄去了大半年,他过来找浓浓哭了大半年。一天一趟,就没哪天落下!”
最开始他心疼孩子,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就不行了! 慕容宸阳侧了下身子,轻轻松松躲开他皇叔手中还是没忍住扔出的药杵。 琳琅轻叹一口气,搬了一把椅子,将少年拉过来道,“皇上先坐下吧,我们坐着好好说话,正好太后娘娘今早也已经问过我这事了。”
“太后问了立后之事?”
秋白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自然明白谈话才能解决问题,因此也坐了下来。 “她是想问浓浓的意思。”
琳琅说着,从后头端出一碗热粥来,“皇上下朝还没吃东西吧,先用点暖暖身子。”
“还是先生待我最好了。”
朝服未褪的少年笑盈盈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