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子弹破空袭来。
傅谨霄冷笑一声。
白染为了自己竟然受了面前这人的胁迫。
他以为他会放过他吗!
转瞬间,子弹已经猝不及防地到了眼前。
傅谨霄微惊,立即闪身勉强避过,顺便在侧身之际也从后腰掏出他的佩枪,反手一枪,精准点射回击。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
牧珩深的第二枚子弹竟然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眼前——
牧珩深料到他能避开这一枪。
于是他以极高的频率连开了两枪,一枪瞄准了静止的傅谨霄,另一枪在他闪避的路上等他。
傅谨霄再要动作已经躲闪不及。
他微怔的目光,眼睁睁看着一枚小小的暗铜色的子弹,径直没入了自己胸口……
而与此同时,自己的子弹也击中了对方的心脏。
他们两人一个可以闪身躲避,但身体虚弱。
一个枪法狠辣但动弹不得。
此时两人的胸口同时溅开两朵血雾。
时间仿佛有几秒是停滞的。
大厅里,枪声渐渐停息。
白染心口一颤。
她微微睁大了漆黑的曈眸紧盯着傅谨霄,下一秒,快步朝他走去。
傅谨霄已经站立不稳。
他原地晃了两下,殷红的血液缓缓浸润了胸口黑色衬衫的布料。
见白染迅速赶到自己身边。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满足的笑意。
旧伤加新伤让他浑身脱力,再难支撑。
傅谨霄只能顺势朝着白染瘫软下来。
白染绷着脸,伸手把人接住,慢慢放到地上,一言不发地动手解开他的外套,接着是衬衫。
她是知道牧珩深的枪法有多准的。
既然瞄准了心脏,那必是正中要害。
她这才发现自己解纽扣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傅谨霄抬手缓缓握住了白染的手指,轻声开口道:
“别、担心,我的命……一向很大……”
白染的声音有点哑:“让我看看位置。”
傅谨霄乖乖松开了手,浅笑着看着白染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纽扣。
衣襟敞开,露出他紧实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白染却一眼就怔住了。
他被血模糊了的左胸心脏处,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刺青。
一个文字刺青。
一个黑色的“染”字。
字体设计简洁而富有沉静的美感。
染字的下方,“镇压”着一个圆圆的、直径一厘米的伤疤——
那是她不久前的那个夜晚,酒后不慎误伤的。
而这枚“击中”了他心脏的子弹。
正卡在“染”字最后那一捺的边缘。
这已不是致命处。
白染松了一口气。
他的命真的挺大,竟然再一次与死神擦身而过了。
傅谨霄苍白着唇,认真道:
“我把你的名字、纹在这里……这里的位置就是你的,谁、也动不了。”
白染微微一笑,她盯着这个刺青看了好几秒,随即道:
“可惜了,这最后一笔要切开,才能方便取子弹。”
傅谨霄愣住。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快那句“谁也动不了”的flag就倒了。
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个刺青在,它像个守护神一样的封印般保护着他的心脏,他才能在危急关口尽最大本能地错身侧了五度。
他有些不忍地开口道:
“那……缝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字对齐……”
他正说着,远处上方的楼梯口处。
忽然有人脚滑了一下。
大约是膝盖或者哪里磕在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众人抬眼望去。
见姬黎不知何时苏醒了,正站在高处。
她呆呆地看着楼下窗口处的桌前。
桌前的轮椅里,牧珩深胸口被大片血迹浸红。
他靠在轮椅的椅背上半阖着眼,十分安静。
安静到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胸膛内的心脏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跳动。
这一枪,十分干脆地一击毙命。
傅谨霄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牧珩深唇角微微勾起的一丝弧度上。
他在笑。
他这么做是有意的吗?
有意让他当着白染的面杀了自己。
企图在她心上留下些许烙痕。
傅谨霄有些小心地抬眼:“你……你会怪我吗?当时、真的情况危急……”不是他死就是他亡,对方枪法很好,他不能大意。
白染淡道:“不,是他自找的。”
……
牧珩深的葬礼在三天后。
收到请帖的凤禹诺刚下飞机,就被一把手枪顶上了太阳穴。
凤禹诺在原地停住脚步。
他危险地撩起眼皮,眼底锋芒毕露。
谁啊?!
嫌命太长么,竟然把枪指到他的头上?
然而一个侧目,他看见了谁?
竟然是白染!!
凤禹诺脸上的冷峭转瞬间就被惊喜取代了。
可惜,这短暂的惊喜仅仅就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他就看见了她身边跟着的傅谨霄。
凤禹诺惊得一把摘了墨镜,瞪着双诧异的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你还好好的??”
傅谨霄冷笑:“你说呢?”
敢给他下毒?
活腻歪了吧!
白染手里的枪戳了戳凤禹诺的脑门:
“解药呢?他说解药在你这里。”
凤禹诺更傻了,顿时像听见一道晴天大霹雳,震惊得瞳孔都瞪圆了:
“什么?!我怎么会有解药??奥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明明只给过我一试剂的毒药啊!!”
白染神色不变,仍旧冷声道:
“是么,你再仔细想想,他当时都给了你哪些东西,说了什么。”
凤禹诺觉得果然不能随便害人吧。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但没办法,谁叫奥莱从前救过自己呢。
他只能认了,老老实实回忆道:
“绝对没有解药,我记得他说这个无解,他只给了我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液体,让倒你酒里,他说这是什么……断情绝爱水,听起来有点离谱是吧。”
凤禹诺又瞅了傅谨霄一眼,“这是不是证明,那个毒没啥用啊?亏我还偷偷留了一点打算做珍藏的……”
白染:“你藏了一点?”
凤禹诺犹豫着点了点头:“……嗯……”
白染:“给我吧,交给我这次就算了。”
凤禹诺忙不迭道:“啊好啊好啊,东西在我家呢,我一会儿马上让人给你寄过去。”
白染勾唇。
谁能想到中途出了这样的岔子。
本来想过来套点话看看对分析成分有没有用。
结果好了,直接有原液!
有了原液她要分析出成分那还不是随手的事?
而有了成分要完善她的解药,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白染心情愉悦,心旷神怡。
口袋里忽然嗡嗡响起两声震动。
是短信。
白染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白希默的短信——
“小染,这一趟出门也太久了吧?学校请假条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你不会是忘了吧怎么还没回来?妈说想你都说了好几天了,今晚上赶得上晚餐吗?”
白染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收了手机对傅谨霄和童瑶道:
“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榕城是个好地方。
不止童瑶喜欢,她也挺喜欢的。
她在那里有一个家。
数年后也许还会有另一个家。
但不管有几个家,从今往后,她都可以更畅快肆意地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