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童瑶站在大厅入口处眼巴巴地等白染。
白染此时却还在榕城机场候机厅的vip室里。
她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个保温壶,里面装着煎熬好不久的汤药。
她在等傅谨霄,那个被她一个酒后不慎捅得病上加伤、还要辛苦亲临两个大洲视察工作的劳模。
墙上的时钟终于缓慢地指向了整点。
白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榕城的好几个电视台果然对yearn这场瞩目的活动进行了准时的直播。
屏幕里,柏离正拿着话筒用磁性动听的嗓音进行着开场仪式——
“……欢迎大家来到李尔·约拿艺术馆参加yearn品牌的夏季时装大秀,yearn作为一个新起的时尚奢侈品牌,短短半年内曾打破了不少榕城的历史纪录,她从不盲从潮流,以一己之力重新定义美丽,遗世独立如一位孤傲仙子,她从不弯腰迎合世界,她要世界奔她而来……”
“……今晚,我们也会为大家呈现更多的惊喜,现在,请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这场独特的视觉盛宴——”
台下掌声雷动。
摄像机将几个镜头切给观众席。
观众席间大多是年轻靓丽衣着时尚的榕城上流富家小姐。
如果细看,应该还能挖出好几个小明星。
镜头给了观众席几秒,就一扫而过切回了t台。
这一横扫,却让白染有些意外。
虽然灯光有些暗。
但她没看错的话,观众席间竟然还零星坐了好几堆金发碧眼的洋人。
看来yearn在海外确实颇有知名度。
虽然柏离交上来的业绩报表也能体现出这一点。
不过,只匆匆的两个镜头间。
她似乎没看到要找的人。
场馆内逐渐安静下来,随着音乐和灯光的转换,开场的模特就要登台了。
白染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到哪了?”
傅谨霄正站在机舱口的舷窗处。
榕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脚下了。
“本该到了的,刚出西弗吉达州的时候阵雨又停了一会儿,现在……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你身边。”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歉意:“让你久等了。”
白染抬头看向电视机,声音有些淡道:
“没关系,我要等的人似乎也还没来。”
傅谨霄扬了扬眉:“你不是在等我吗?”
白染道:“我是在等你。”
“可你似乎也在等别人。”
“我等的那人也和你有关。”
傅谨霄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他看着脚下厚厚的云层,此时恨不得能一口气将它们全部驱散,仿佛这样就能离白染更近一点。
他道:“你要找谁?我帮你一起找。”
白染想了想,回道:
“我猜测,今晚她也许会来。”
童瑶的压轴款红色礼裙,可谓是诱捕姬黎的大杀器。
她提前就透露了两张图片出去。
如果她能看到,没有不心动的道理。
而且……
鬼街的人自从得了自由就开始报复性外出活动,跟被一把散出去的种子似得瞬间撒向世界的各个角落。
她已经放出了消息让他们留意和搜寻了。
这样如果这次还得不到她的消息的话。
恐怕就该她亲自出马了。
半小时后。
傅谨霄的私人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榕城机场。
他大步流星地赶往候机室,连从另一个反季半球穿过来的毛呢风衣外套都来不及脱。
一推开门,果然见白染坐在沙发里。
她正盯着电视在看一场走秀。
傅谨霄迈开长腿入内,将脱下的黑色风衣扔在一旁椅背上,快步走到沙发边,将白染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紧紧拥入怀里。
独属于白染的熟悉而令人安心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似乎……还隐约夹杂了一缕独特的药香。
是他最近一直在喝的那个药。
傅谨霄的心底瞬间被一丝莫名升腾起的微妙的愉悦感击穿——
他离开了几天,回来后仍然在她身上找到了与他有关的印记。
他侧脸将自己埋入白染的颈窝,叹息道:
“我很想你,染染。”
白染抬手随意揉了揉傅谨霄后脑的碎发:
“来,把药喝了。”
傅谨霄一动不动,半晌,他开口道:
“抱歉,为了等我让你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活动。”
白染:“你现在放开,说不定还来得及。”
又过了两秒,傅谨霄终于动了。
他松开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染打开保温杯,将乌漆嘛黑的汤药倒出,递到他手上。
他接过杯子,仰头就一口闷了。
三天没喝,竟然还有些许想念这个味道。
他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药香:
“似乎和之前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
白染没想到他停了几天药所以她改动了一下药方,几十种药材里她只将其中一味药加重了两克,他竟然喝的出来。
喝完了药,白染又把了把脉。
摸上脉象她才知道这三天里,面前这人定又是心气乱蹿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真是全靠底子撑着。
白染无奈,他要用他的命和她的解毒技术玩赛跑吗?
她开口问他:“还走吗?”
傅谨霄:“嗯,现在就走,还有最后一个洲,明天就回来。”
白染收拾了东西起身。
再不走,她可能真来不及了。
“你要去那里吧?”
傅谨霄指了指还在播放着的、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的电视。
他起身跟上:“我送你。”
白染转身制止了他:“听我的,你需要休息。”
她抬手抚上傅谨霄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两分诱哄:
“乖,明天早点回来。”
傅谨霄被白染定在原地。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染远去,脸颊上仿佛还残留了她手指拂过的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