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
傅谨霄在一片黑暗里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眸。
胸腔里翻涌的炽热令他微微蹙起了眉。
是因为昨晚没有喝药么?
发作的时间……提前了。
他收敛了呼吸和心率。
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一秒,两秒……
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软深邃了下来。
大概只有待在白染身边,这份灼烧到根根胸骨都隐隐作痛的感觉才能被轻易地无视。
他滞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留恋地起身。
轻手轻脚迅速撤离。
出了白家,穿过小道,推开侧门。
刚踏入自家地盘。
他顿时克制不住地轻咳出声。
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他皱眉,静静站在原地等待这阵不适过去。
幸好,每次只是在黎明发病。
他可以早早回来,自行收拾。
轻喘着气,傅谨霄穿过大片草地,进入主宅。
快速上到二楼,卧室。
他径直横上沙发。
一只手熟练地抽出矮几下方一个暗格。
那里,静静躺着两套针灸包。
他飞快取出右边那套。
摊开。
根根浅金色的针顿时一字排开。
他另一只手宽衣解带,摸准了穴道,捻起金针毫不犹豫地依次扎下。
十二根针扎满。
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针极细,比市面上的银针要细一圈。
也因此在针灸完毕的十分钟内。
皮肤上的针孔就能消失无形。
这是他专门找人特制的。
药无效,他喝完一次就知道了。
可他舍不得跟白染提。
舍不得放弃白染亲自为他煎药的待遇。
他更没法跟她说自己的问题似乎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尤其在每每见过她之后。
他的身体简直在越来越灵敏地向他反馈一个事实——
他,不能动情。
一丝一毫都不能!
他学会了控制呼吸、心率甚至小范围的体温。
可他不是木头人,他对白染的爱意无法抑制。
现在哪怕他稍微有想起白染的念头。
胸口的活火山都仿佛有按捺不住隐隐要喷发的架势。
于是他只能不断自我修复。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维持多久。
也不知道哪天扛不住了真正发作起来是什么样的。
也许,血管会当场炸开?
但如果连白染都没察觉的话……
这说明什么呢?
要么不碍事。
要么,就是事过大了。
楼梯口传来两个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傅谨霄睁开眼,侧头看去。
几秒后,一黑一褐两只豹摸上了楼。
褐色的luffy肚子圆圆的,似乎马上要生了。
因此玄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饲养员”不同寻常的虚弱。
luffy轻轻踏入了卧室,安静走到沙发边。
一双柔和的圆眼睛定定瞧着面前正躺着的人。
野兽敏锐的嗅觉让它知道它们的饲养员最近状况似乎不太好。
他天天早上在身上扎满这些一根根不知道是什么的刺……
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但隐约能猜到这个行为应该类似一种“安抚”和“疗伤”。
就像它们受伤了后的舔毛。
但今天似乎格外严重。
玄影也挨了过来。
贴着自家媳妇儿坐下。
它凑上前嗅了嗅面前男人的胸口。
又嗅了嗅他的鼻尖。
嗯,还没死。
傅谨霄失笑。
伸手把面前的豹头推开,顺便在那颗光滑柔软的脑袋上撸了一把。
玄影第一反应想躲。
想立即后退半步并甩甩脑袋。
但忍了忍,忍住了。
哼,看你活不久了的份上,今天就不计较你对本豹爷的以下犯上了。
傅谨霄摸了两秒有些满足,他淡淡道:
“小东西,你们也觉得我不太对劲是吗?”
“也许,我应该向你们的主人坦承一下?”
但他会不会……
就因此不让他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