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榆去参加国赛后,道笙也搬回了宿舍。
还有不到两周就是全市统一的一模考试,她想节约来回的时间用来好好复习。
走之前道笙用防尘罩把床和桌椅全部罩上,来的时候揭开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就不用再打扫了。
只是床需要现铺,道笙请了最后一节自习课提前回来铺床。
从行李箱里拿出床垫和被子,道笙刚铺好床单,手机震动一下。
是陈籽言发来的。
【等会想吃什么?我打包好给你带回来。】
道笙想了想,回她。
【不用,等下课了我们去食堂吃吧,我提前五分钟去,给你拍照片,你想吃什么我先打好。】
反正等会还有晚自习,吃完晚饭可以直接去教室,她不想让陈籽言来回跑,那样太麻烦。
陈籽言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道笙跪坐在床上套被套。
不知道是因为宿舍里太过安静容易犯困,还是因为用白桃樱花味道的洗衣液洗过的床品太好闻,总之道笙铺完床后,竟然觉得有些困了。
道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一眼时间,还有大半节课才下课。
她定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准备打铃前五分钟起床下楼去食堂打饭。
躺下去的一瞬间,脑海里那股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的针扎般的刺痛感再度袭来。
但只有很短暂的一瞬。
经过上次晕倒,道笙格外留意自己身体发生的情况,躺下后睁着眼睛盯着墙壁,等了好一会儿头部没再出现刺痛感,才慢慢闭上眼。
……
二十分钟后,放在床边挂篮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闹钟响了。
但却始终不见有人起身关掉。
只剩下欢快愉悦的音乐声,久久地在幽静的空间里回荡。
☆☆☆☆☆
一直到下课,陈籽言都没收到道笙发来的照片。
她心想道笙可能在宿舍打扫卫生耽误了,便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先去食堂了,我拍照给你吧,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道笙没回。
食堂人多,等到陈籽言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她提前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道笙,一直到她打饭,道笙还是没回。
“关键时刻你跟我玩消失是吧?”陈籽言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道笙,你看我晚上怎么占你便宜!”
见陈籽言迟迟不说要吃什么,后面的同学又一直在催,打饭阿姨不耐烦地敲敲餐盘,“打不打饭?不打饭别挡着其他同学!”
“打打打,阿姨我打包,两份。”
陈籽言没办法,只能按照道笙平时的口味挑了两道菜打包好带回宿舍。
下课后的宿舍楼很是热闹,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刚洗完头准备去吹头发或者端着塑料瓶去洗衣服的女生。
405的门虚掩着,里面安安静静的。
冬天黑得早,宿舍里漆黑一片,连下脚的地方都看不清,陈籽言觉得奇怪,伸手摁了开关。
灯乍然亮起,一眼看去,只有空荡荡的宿舍,没有一个人影。
“道笙?道笙?”
陈籽言放下晚饭,四处看了看,连阳台和厕所都没放过。
“又跑去哪儿了?”陈籽言更加纳闷。
拿出手机给道笙打电话,铃声却在头顶的置物筐里响起来。
陈籽言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去看。
道笙平时睡觉都会拉床帘,陈籽言刚刚进来时床帘是敞着的,被子也铺得平整,她以为道笙不在床上,就没仔细去看。
可现在一抬头,却看到被子下面似乎微微隆起弧度。
道笙在睡觉。
陈籽言无语,伸手拍了拍被子,“别睡了,快起来吃晚饭,等会要上课了。”
道笙没反应。
床有两米高,陈籽言手不够长,只好脱了鞋爬到楼梯上,抓着床边扶手去叫道笙。
“道笙,醒醒,快起床——”
最后一个语气词没说完,陈籽言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一张惨白得毫无生气的脸。
☆☆☆☆☆
杜念瑶接到李燕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家准备和傅弥生的烛光晚餐。
傅白榆和道笙都不在家,她可以和亲亲老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也不怕会有人打扰。
摆上蜡烛,杜念瑶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右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杜念瑶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之类的迷信说法,以为是傅弥生来的电话,满心欢喜地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串陌生号码。
杜念瑶平时从来不接陌生来电,一是因为她曾经做模特时受到过太多狂热脑残粉丝的骚扰,二则是因为和傅弥生在一起后,有一天突然接到了恐吓电话,然后她就被傅弥生的竞争对手绑架了,逼得傅弥生不得不让出九位数的项目换取她的平安。
后来她就不敢再接这样的电话,哪怕已经隐退多年,也害怕哪天一个恐吓电话打进来,傅弥生为了她连打拼二十几年的家业都要赔上。
但今天,杜念瑶不知怎么的,滑动接听了。
她有种预感,如果挂断这通电话,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喂?”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是焦急,“是道笙的家长吗?我是她的高中班主任,我叫李燕。”
上次十八班家长会是杜念瑶开的,她对李燕有印象,“李老师是吧,我是道笙的家长,有什么事吗?”
李燕看着上方亮起的抢救室红灯,心里没由来的升起恐慌,“你马上到市医院来一趟,道笙她突然昏迷了,而且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情况……很严重。”
“什么?!”
挂断电话,李燕无力地靠着冰凉的墙壁,双腿阵阵发软。
教书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从学校来医院到现在将近一个小时了,直到通知完杜念瑶,紧绷的情绪才稍微放松。
“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了?”李燕喃喃。
陪李燕一起来的陆时鸣及时扶着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姐,”陆时鸣沉声说,“别想太多。”
李燕轻轻点头,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