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值雨季,原定的运动会日期因为下暴雨被迫推迟到本月最后四天举行。
学生们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算上劳动节的三天,相当于有一整周时间都不用上课。
早晨八点,各班学生统一穿着校服到操场集合,按照年级高低顺序排好进行开幕式。
道笙所在的鲜花队第四个出场,前面依次是国旗、牌匾和鼓号队。
主席台后方的房间被临时征用成更衣室,道笙换好礼服出来,鲜花队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女孩儿们的赞叹声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道笙身上。
实在太漂亮了。
一身干净素雅的纯白短款抹胸礼裙,腰间添加鱼骨支撑,裙摆层层叠叠蓬起一定弧度,显得腰部愈发盈盈一握。
裙摆之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脚上踩着一双小高跟,露出精致的踝骨。
长发简单地挽成了丸子,头上戴着一顶精巧的皇冠,皇冠上嵌着五粒珍珠,在阳光下发出莹白如玉的光泽,和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出自同一系列。
道笙底子好,没化妆,只是涂了防晒和隔离,口红也是浅浅的栗子奶咖色,双肩纤细光滑,如骨瓷般润眼。
整个人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顶着周围人惊艳的眼神,道笙却觉得有点别扭,以及害怕。
以前顶多只穿过吊带,这还是第一次穿肩膀上没有任何布料的裙子,就算裙子内部做了防掉设计,绝对不会掉下来,她还是胆战心惊的。
至于害怕,则是因为头上的皇冠和脖子上的项链。
这套首饰是杜念瑶连同礼服和鞋子一起拿给她的,专门为了她搭配的一整套。
道笙一开始没想太多,等拿回宿舍后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不对。
女生都爱买各种各样亮晶晶的小饰品,她一眼就看出来,皇冠上的珍珠和项链上的钻石质感和她那些发饰上的装饰物完全不一样。
然后道笙上网搜了一下,一看价格惊呆了。
她居然把一套房戴在头上和脖子上!
这换谁谁不害怕。
但她没时间想那么多,只希望开幕式早点结束,她好换回原来的衣服。
☆☆☆☆☆
“现在经过主席台的是鲜花队,绚丽的花束洋溢青春的活力,耀眼的花环映衬纯真的笑脸……她们正以娇美的身姿、整齐的步伐……色彩斑斓的花束象征着外面的校园生活丰富多彩……”
主席台上,男主持人说完鲜花队的入场词,该轮到女主持人了。
然而广播里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男主持人侧头看了女主持人一眼,却发现她正盯着已经走过的鲜花队看。
或者说,是盯着最前面那个身穿白色礼裙的女孩儿看。
男主持人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温清荷蓦地回神,机械地开始念入场词。
还没入场的班级都在操场后方排队等待进场,道笙领着鲜花队沿着跑道走向指定位置时,先经过了十八班。
“卧槽,这是道笙?”有个男生嗓门极大地问。
之前隔得远,同学们看不清前面什么情况,这下才认出来鲜花队领头的居然是道笙。
“不是道笙是谁?”好闺蜜打扮得那么漂亮,陈籽言觉得自己脸上都跟着沾光,得意洋洋地说,“惊艳吧?”
“惊艳,太惊艳了,”另有个男生说,“我们班居然还有这种大美女。”
队列最后,林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去,道笙平时低调不起眼的,穿裙子这么好看?”
“土狗,”陆时鸣没好气拍了下他的脑袋,“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说了,人家本来就是美女。”
除了平时领早读和收作业,道笙在班上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但要是有人讨论班上哪个女生长得好看,她的名字必定在其中。
“是是是,我没你有文化,”林子被拍了头也不生气,笑容猥琐地看着他,“陆少,春心萌动了?”
“滚一边儿去,”陆时鸣抬腿踹了他一脚,“谁让你看她了?”
道笙离十八班远,没听见班上的同学都说了什么,高二一班在跑道转弯处,她几乎是从傅白榆面前经过。
傅白榆身为班长,颜值高气质好,自然而然负责举班牌。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只系了只同色领结,身长玉立地站在班级最前方,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拄着立在地上的班牌,站姿随意却透着无法忽视的矜贵,成了一道独有的风景线。
引得前后好几个班的女生眼神都在他身上打转。
走过他时,道笙也忍不住偷偷看他,眼里就差冒粉色泡泡了。
还是第一次看哥哥穿西装,以前最正式的着装也就白衬衫而已。
简直帅得不讲道理。
她动了动嘴,无声地问:“好看吗?”
傅白榆在和杜苏阳闲聊,很快若有察觉地看过来,极淡地勾了下嘴角,同样用口型回应,“好看。”
道笙满意了,眯了眯眼,笑靥如花。
傅白榆眼神却略带警告,意思是让她专心点。
道笙想想也是,开幕式有摄像机全程记录的,万一抓到她开小差就不好了,赶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杜苏阳瞧着她亭亭玉立的背影,又瞥一眼嘴角上扬的傅白榆,啧啧两声,“道笙今天是真漂亮啊,公主似的,那些男的眼珠子都快粘她身上了。”
“她哪天不漂亮?”傅白榆收了笑,淡淡反问。
杜苏阳噎了一下,又不得不赞同他说的话,“你说得对。”
这姑娘平时就好看得不行,今天稍微打扮一下,瞅瞅,傅白榆像被女妖精吸了精气一样,眼睛就不带转一下的。
就跟望妻石似的。
过了两秒,杜苏阳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傅白榆,你之前没答应当主持人,该不会就是为了在这儿看道笙吧?”
前段时间校长亲自到一班来请傅白榆当运动会主持人,他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气得校长吹胡子瞪眼的。
现在想想,主席台那么高,能看清楚啥啊,而且台词还多,累死人。
他要是傅白榆,他也不乐意当那玩意儿。
“我想看什么时候不能看?”傅白榆毫不客气地呛了句。
“那是为什么?”杜苏阳百思不得其解。
傅白榆作面无表情状,“膈应。”
☆☆☆☆☆
开幕式结束后,道笙迫不及待地返回更衣室,准备换回原来的衣服。
换礼服前她的衣服放在一个帆布包里,帆布包挂在门背后的挂钩上,可当她去找的时候,却发现帆布包不翼而飞。
到处找了找还是没有,道笙又问了几个队员,都说没看见。
甚至她发现,放在角落的运动鞋也不见了。
正急得团团转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笙笙。”
道笙回头,是傅白榆。
他站在更衣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道笙赶紧跑过去,一时间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没站稳脚下一崴。
好在傅白榆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衣服不见了,”道笙急得快哭出来,“还有手机,手机也在里面。”
“别着急,”傅白榆拉着她到一旁,“放在哪里不见的?”
“一直挂在更衣室里,”道笙额头上急出了汗,“怎么会不见呢?”
更衣室里都是女生,傅白榆现在也不方便进去,只能先安慰她,“别担心,笙笙,哥哥帮你找。”
道笙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