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补考完数学出来,天色黑得仿佛一匹墨色锦缎。
陈籽言一直在走廊上等她,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感觉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最后两道大题的第二小题没做出来。”在考场时道笙已经做到最后三道题了,补考没花太多时间。
“谁问你这个,”陈籽言服了她了,指着她的右脸问,“我说的是你的脸,还疼不疼?”
道笙下意识摸脸,涂了药后已经消肿许多,痛感也没有之前那样强烈,“好像还有一点点。”
“你别摸,好不容易结痂,小心破相了,”陈籽言拉下她的手,挽着胳膊两人一齐下楼,愤愤了句,“林招娣她妈也太不讲道理了,打人的明明是她,还倒打一耙说是你的问题,哪有这种人啊!”
道笙回想起五个小时前的那场闹剧,虽然气还没全消,但还是说:“算了,她妈妈已经道歉了,就这样吧。”
“道歉?她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也会道歉?”陈籽言想到林母目露凶光的表情,心里都发毛。
难怪林招娣那么内向,有这么一个妈,换谁谁不自闭。
“主要是……”道笙思索许久,五个字总结,“一物降一物。”
……
一开始,林母误伤道笙后非但拒绝道歉,还指责她是故意撞上来碰瓷,就是想讹一笔钱。
李燕尝试跟林母沟通,但每当提到她打了人要道歉时,林母马上变脸开始撒泼打滚耍无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两条腿如同咸鱼扑腾,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道笙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当然气不过,想过去跟林母理论,傅白榆生怕她再受伤害,但他又没有处理这种奇葩事情的经验,干脆打电话叫万能的老娘来解决,然后带道笙去医院检查。
那女人一巴掌不光力道大,指甲还长,指缝里留有黑漆漆的泥垢,划破了她的脸,虽说伤口不深,但有点出血,他怕会引起细菌感染。
要不是林母是个女人,傅白榆会毫不犹豫还她一巴掌。
医院挂号时,道笙捂着冰袋懊恼,“哥哥,你怎么把姨姨叫过来了,我不想让她知道的。”
傅白榆更不想让杜念瑶知道,她看他的眼神都要吃人了。
他边缴费边回答,“那种不讲理的人只有我妈能解决。”
两个小时后道笙回到学校,她本来半信半疑傅白榆的话,直到刚踏进语文办公室,林母便哭哭啼啼地朝她扑过来。
她披头散发如同一只恶鬼,道笙吓得后退一步躲在傅白榆身后,傅白榆抬手挡住林母,神情阴翳,“离我妹妹远点!”
坐在一旁的杜念瑶不屑撇嘴。
现在知道保护妹妹了,早干什么去了。
道笙偏了偏脑袋盯着林母。
她怎么觉得……林母的脸好像肿了。
而且是两边都肿,肿得很对称。
“不是,我,我,”林母往后退了退,搓搓手指,张口结舌许久才憋出来一句,“我不打她!”
傅白榆眸色更冷,“你想干什么?”
李燕在旁边解释,“傅白榆,林招娣妈妈是想给道笙道歉,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后看了一眼杜念瑶,神奇古怪。
她很想知道刚刚那半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她在办公室外面听得胆战心惊的。
“对对对,我是给她道歉,”林母一改之前蛮横无理的态度,指指自己,又指指道笙,小心翼翼地说,“刚刚我打了她,是我不对,我道歉。”
傅白榆冷哼,护着道笙进去,确保她离疯女人足够远后才放心。
道笙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化得这么快,面无表情地说:“大婶,你道歉吧,我听着。”
“对不起啊同学,”林母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过去和道笙握手,又被傅白榆阴冷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我刚刚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请你原谅我。”
道笙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可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林母,她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未免太便宜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林母根本不是自愿的。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道笙没好气地撩起头发露出右脸,“你把我的脸划伤了,医药费是不是应该你出?”
一提到钱,林母立马原形毕露,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扒拉两下袖口露出乌青的胳膊,恶声恶气地说,+“医药费?你还好意思找我要医药费?我成这样了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道笙无语,“大婶,我又没打你,你凭什么找我要医药费?”
“你是没打我,你——”
“笙笙啊,”杜念瑶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领,优雅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保养得当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既然人家家长给你道歉了,医药费就算了,等放学后,姨姨请你吃大餐,好吗?”
道笙对杜念瑶向来言听计从,乖巧地点头,“好。”
“听见了吧,林招娣妈妈,”杜念瑶抬眼看向林母,捏了捏手腕,微微一笑“我们家孩子原谅你了,不追究你打人的行为。”
林母瞧着杜念瑶活动筋骨的动作,猛地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前不久把其他人赶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她一个人,说要和她打一架,她输了就必须给她女儿道歉。
林母的泼妇名声在是出了名的,十里八村打架没输过,一瞅杜念瑶浑身精致名牌肯定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富太太,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女人之间的嫉妒和仇富心理让她彻底失去理智,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杜念瑶动了动手腕,高贵冷艳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你这是同意了?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然后没等林母反应过来,她收起了笑,一把伸出手狠狠揪住林母的头发,扬起另一条手臂,照着她的脸就“啪啪”左右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