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汗想来劝降莫清商，没想到一见面，就被莫清商给弄了个没脸，若不是他天生就黑，那张脸怕是要红得没法看。当然，是又羞又气。
阿日汗憋了半天，才憋出句话来，又对莫清商说：“八王爷，我现在来找你是很有诚意的。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也是于你、于我都十分重大的要情。你可不要赌气，错过这个机会。”
莫清商眨了眨脸，气定神闷地道：“要是这么重要，那你就直说好了。还问什么有没有时间，难道，我没有时间，你就不打算说了吗？阿日汗头人，凡事，还是直接一些好，不要绕圈子，你有什么条件，就摆出来吧。”
阿日汗听到莫清商如此轻漫的说话，头上的血管气得突突直跳，只能努力按捺住情绪，装出诚恳的样子说：“八王爷，我可不是要跟你讲条件。但是，我现在看你的处境，可是不妙。北境国那边的皇帝拿你当仇敌，恨不得你客死异乡。月然国内，几大部落勾心斗角，兰诺贵女毕竟是个女人，位高而权不重。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法，倒不如跟我合作。”
莫清商听了阿日汗的话，轻轻抬起头来，冷凝的目光在阿日汗脸上一转，阿日汗便觉得像有把实实在在的小刀在脸上割了一圈似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了。
好在，莫清商似乎并没有想让阿日汗更难堪的意思。他轻轻叹了一声道：“阿日汗，我跟兰诺贵女，不过是想做做生意。可是你跟我合作，恐怕就不是做生意这么简单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说来话长了。”阿日汗低声嘟囔了一句，想了想，干脆在莫清商身边坐了下来。他一身的羊膻味和烟草味直呛鼻子，莫清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莫清商不耐烦地说。
“八王爷，我们大漠人直来直去，那我就不瞒你了。我是想……”阿日汗说到一半又犹豫了。
“你是想造反！”莫清商笃定地把话接了过去。
阿日汗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莫清商已经轻描淡写地继续说：“你直接说细节吧，不用这么惊讶。我早就看出来了。”
阿日汗一拍大腿，“你们这些北境人，真的是狡猾。要不是我知道，穆勒是刚刚把你抓回来，我真以为我们部落里有人跟你通消息了。”
看着莫清商又皱起了眉头，露出不耐烦的样子，阿日汗赶紧说：“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聪明人面前不用废话。你说得没错。我们苦水部落，本来也是大漠上数一数二的大部落，人多势众、兵强马壮，我们还有当年黄金可汗的尊贵血统。可是，早几年，就因为我们当时放牧转场，去了比较遥远的大漠绿洲，月然和勒勒那些人，就趁我们不在，把漠北的地盘给瓜分了，只给我们留了一块又小又贫瘠的草场，我们不服！”
阿日汗说完，看了看莫清商的脸色，见莫清商一副毫不吃惊的样子，只好继续说：“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经营自己的势力。我把拉珠送到兰诺贵女身边去，也是想借借她的势力。现在，我们的羽林卫已经训练出来了，你也看到了，那是一只强兵！我们不愿意再甘居人后了。”
“嗯，继续说。”莫清商吩咐道。阿日汗咽了口吐沫，他本来以为莫清商听到他的计划，会感到吃惊或者害怕。没想到，在这些说起来也算是大逆不道、骇人听闻的消息面前，莫清商完全没有什么惊诧的反应。阿日汗更觉得，莫清商城府真深，也就更下定决心，要拉拢莫清商为自己做事。
不过，阿日汗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们也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这次来都城，是想探探月然国的虚实。但是，怎么才能真正把赫里赫赶走，坐上他的位子，我心里也没有章程。所以，现在长生天把你送到了我身边。谁不知道北境国的八王爷少年英雄、能谋善断，要是你愿意帮助我，我看我们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你这可是抬举我了。”莫清商幽幽地说，“我现在还是你的阶下囚呢。”
“不不不，”赫里赫连忙保证，“只要你同意跟我合作，你自然就是我们苦水部落最尊贵的客人，是我的师军，是我们所有人的座上宾。兰诺贵女能给你的，我们苦水部落也都能给你，而且，我们保证，你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说着，阿日汗侧过头，挤着被马奶酒泡得通红的小眼睛望着莫清商：“我想，八王爷也一定不甘于这辈子就在大漠里吹风吃沙子，如果你想回到北境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们苦水部落也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你们现在自身难保，还说想要支持我？哈哈哈，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莫清商冷笑起来。
阿日汗的脸色变了，“你这是怎么说？”
莫清商用一副悲悯的眼神看了看阿日汗，就好像看着一个白痴，阿日汗感到了屈辱，却又发怒不起来，因为莫清商接下来的话把他给打击了。莫清商说：“你女儿为了抓住我，大白天带着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就上了街，你以为，月然国都里的探子斥候的眼睛都是摆设吗？”
“再说，你只知道我跟兰诺贵女做了交易。可是你知道我跟兰诺贵女之间真正的关系吗？你就这么把我抓来了，还打伤了兰诺贵女的贴身婢女，你以为，兰诺贵女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阿日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隐忧。但是，他心里倒是没把兰诺贵女太当回事。拉珠在她身边服侍多年，传回的消息也不过是，兰诺贵女是个不甘寂寞但又志大才疏的女人罢了。但是，莫清商的话，却像一根针深深地扎进了阿日汗的心里，看着伤口不大，却十分致命。
阿日汗有些忐忑地问：“那么，你跟兰诺贵女是什么关系？”
莫清商唇边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什么？阿日汗的小眼睛瞪得死大，定定地望着莫清商，“你和兰诺贵女共过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