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商嘴里质问拉珠,其实心中无比懊恼,甚至是悔恨。他刚才真的是有些大意了。另外,为了尽快离开这里,他安排莫刀等人都先一步进了地道。这真是绝对不应该犯的错误!
莫清商迅速扫视了一眼拉珠身后的士兵们。他们都穿着整齐的服装,个个精神饱满,确实都是强悍之士。莫清商又把目光落在了拉珠的身上,他在盘算着,有没有把握在那些士兵放箭之前,抓住拉珠,把拉珠做为人质,为自己和司璃争取一线生机。
所以,他明知故问地问了拉珠,“你想怎么样?”
拉珠瞪大了眼睛,一脸狰狞的表情,恶毒地说:“怎么样?我要杀了这个贱奴,然后把你抓到兰诺贵女那里去。让兰诺贵女看清你的真面目!让兰诺贵女当场把你的心剜出来看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姑娘,你不用这么狠毒吧?”莫清商脸上带着轻蔑的笑,“你想杀死也珠,可没那么容易!她是奉兰诺贵女的命令前来的,你想想兰诺贵女会相信你,还是相信她?现在你可没以前那么得宠了。”
“你这个阴险的北境人!”拉珠听了莫清商的话,脸都气红了!她上前一步指着莫清商的鼻子骂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姑奶奶现在要是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说着,拉珠挥起手就欲向莫清商脸上扇去。
机会来了!只要他抓住拉珠的手,人质就到手了。莫清商寒眸微缩,浑身蓄力,正欲出手,突然眼前一花,眨眼前,本已经将将要走到自己面前的拉珠的身子,突然飞一般倒退着退出了十几步远!莫清商心中一凛、脸色微变,睁眼望去,就见一个身躯昂藏的大汉,正执着一根长长的马鞭站在自己对面,拉珠就是被他手里的马鞭给拉到后面去的。
莫清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拉珠还在跳着脚叫骂,“谁拉我?是谁拉的我?我正要打那个该死的北境人一个满脸花,是谁敢在背后袭击我?”
“拉你?我要是不拉你,你此刻已经落到那个北境人手里了!”大汉声如洪钟地说。拉珠回头一看,顿时蔫了,嘴里嘟囔着,“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你让北境人杀了吗?爹也真是糊涂了,居然允许你由着性子在国都里调动这些羽林卫!”那大汉一边说,一边手一抖,长长的马鞭便入毒蛇吐芯般向莫清商飞来,逼得莫清商不得不护着司璃连退了三四步。
如此一来,他与拉珠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胁持拉珠为人质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来人啊,把这一男一女两个北境人给我抓起来!”大汉命令道。
“喳!”大汉身后有人应着向前冲来。
莫清商身形刚欲动,就听身后有人喊:“看招!”紧接着,一阵烟雾在身后腾起。对面向前冲来的人群顿时一滞。
莫清商心中一喜,忙回身拉着司璃就向冲进屋里去。算时间,莫刀他们此刻应该也要出来接应了。只要躲进屋里,自己这些人并未全无胜算。
可是,今天,幸运女神大概是不打算眷顾莫清商了。就在他拉着司璃身形微动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羽箭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莫清商暗道一声不好,他顾不得别的,单手伸起司璃的纤腰,拼命向敞开的房门内掷去,一边大喊,“莫刀!”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莫清商眼睁睁地看着一篷血花自司璃的身上飞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了眼睛望向前方,大脑中有一阵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然后,突然开窍!
那个射箭的人,根本就是冲着他们立足的前方发的箭。如果莫清商和司璃站着不动,反而不会有危险。可是,他是预定了莫清商必定会往房间里冲,还是因着别的什么原因,再没有直接瞄准莫清商发箭呢?
莫清商的脑海里,闪电般地掠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一个又一个画面。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都要被涨破了。而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脑子的支配,拼命地冲上前去,抱住了跌倒的司璃。
一只白羽箭正斜斜地插在司璃纤瘦的背上。好在因为司璃当时身在空中,也是在迅速地移动,所以箭簇入肉不深。司璃清秀的脸上血色全无,但一双眼睛却好似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似的,她望着莫清商咬紧牙关说:“你走,快走!”
莫清商望着司璃的样子心如刀割,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事态失去了把握,也是头一次觉得慌乱。
之前,司璃虽然也曾经受过伤、生过病,但大多都是事后才让莫清商看到。而此时,莫清商一手紧紧捂住司璃的伤口,感觉到鲜血自掌下不断地涌出来,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又好像刚刚吞了个冰块,从心里一直地凉了下去。
“你别怕,没有事。你不会有事!”莫清商轻柔地说,他伸手想去点司璃身上的几处大穴,为她止血。可司璃却反手推开他,拼命提高了声音喊道:“你走,你走!”
莫清商完全没有放开司璃的意思,显然,他也不打算服从于司璃的命令。他紧紧抱住司璃瘫软下去的身体,抬头望着已经逼到眼前的大汉,沉声问:“你是谁?”
大汉挥挥手,喝止了身后正围上来的士兵们,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莫清商。他一手拎着皮鞭,另一手还拿着一张金雕弓。莫清商一眼看到大汉箭壶里的白羽箭,不由得眼眸中像要喷出火来,他一字一句地说:“放过她,我跟你走!我是你们皇帝早就想抓到手的人。”
“商清!”司璃拼尽全力吼了一声,然后在外人听起来也只像是微弱的小猫叫声。“商清,你想在皇上面前露脸,也没必要搞这种把戏,你是想升官发财想昏了头了吗?”
莫清商知道,事到如今,司璃还在拼命想着为自己打掩护。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女人出头?莫清商沉默着看了看左右挽弓搭箭、时刻戒备着的人群,又看了看司璃惨淡的容颜,轻声说:“好了,你不用想着替我打掩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