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璃一无所知地等着嫁给南白洛不同,莫清商在药王谷中简直是度日如年!
几天来,他慢慢观察研究着喜阳,时时用心想从她身上多挖出些东西来,倒也算是略有收获。原来,喜阳的师傅是个还俗的和尚!连喜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一向是僧人打扮,但却不忌荤腥,平生所爱唯有医术。
喜阳是他有一次外出买盐巴时在路边捡的,完全不知她的身世。看着可怜,师傅动了慈悲心,把喜阳抱回了谷里,从此抚养成人。
喜阳的师傅倒是在几个月前才刚刚去世。走的时候,连喜阳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年纪?只知道他的眉毛都已经白了,想必没有百岁,也有七八十岁了。
师傅是端坐无疾而终的,临时前把喜阳叫她身边,对她今后的生活也做好了交待。让她拿着师傅放在谷里的钱,像以往一样过日子。将来,如果能够遇到有缘人,也可以带回谷来做伴儿度日,但绝对不可以离谷而去。
喜阳的武功和医术都是师傅教的。武功倒是没学出什么名堂,但医术,在莫清商看来,已经不世之人才,比之司璃和慕容漪,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莫清商觉得,喜阳的师傅传她武功和医术,倒不一定是为了弘扬师门、传承技艺,应该只是长日漫漫、谷中无所事事时,师傅的一个消遣罢了。否则不会临死都没告诉喜阳,她师出何门?传承何派?
喜阳从小就是在山谷中长大的,与之为伴的只有师傅,除此之外就是林间的饥虫蛇鸟兽了。所以她不谙世事,为人直接单纯,初时颇让莫清商受气吃憋,但慢慢相处几天,莫清商就摸清了这个小姑娘的脾性,倒是能够轻松地相处了。反正,你心里怎么想的,就跟喜阳怎么说,千万别绕圈子,耍花花肠子就好。否则,便是你机敏多变似孔明再世,那面对喜阳也只能明珠暗投,因为她听不懂。
甚至,莫清商猜想喜阳,也许并不是只有她看上去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因为喜阳平日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医术、尤其是金针刺穴之法,没有十余年的功夫在手上,实在是没办法做得那么熟练完美。可是,喜阳才多大?难道她从会吃奶时就开始读医术,从走路时就开始练针灸?
所以,莫清商估摸着,喜阳至少应该有二十四五岁了,倒比自己年纪还大上一两岁,只是,他没有办法证明。问喜阳,喜阳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年纪了。
当然,这都是莫清商有意无意间打听出来的关于喜阳和她师傅的情报,他认真问喜阳这些事情的时候,喜阳每次都是一脸不喜,不是把他迅速给弄睡着,就是一句:师傅不让说,或者:我也不记得,让莫清商烦恼不已已,却又无计可施。
好在,这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莫清商的内伤和外伤迅速地痊愈了。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内息较以往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加当年受寒毒所治时,隐藏在脏腑中一时无法清除和寒毒,都被缓慢而坚决地清理了出去。莫清商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力气大得能举起一只小牛!
这天,喜阳终于在给他行完针、吃完药后,没有把他再弄到睡梦中去。莫清商有些不敢相信,喜阳见了他脸上的疑惑神色后,平淡认真地说:“你的伤基本上已经都好了。不是病人了,以后我都不会让你总是睡觉了。在谷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拦着你。不过,不许出谷,明白了吗?”
莫清商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道只要你不捣乱,我早晚要离开这里。
这天,天气很好,喜阳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摊开了晾在大石头上,然后一个人坐在榻上,裹着被子看医书。
这谷里,只有一间屋子,这些天以来,莫清商和喜阳一起同室而居,莫清商睡床,喜阳睡榻,倒是方便了莫清商观察喜阳。他早就发现,喜阳就只有身上这一套应季的衣服。所以,衣服洗了,她只剩贴身的单衣,山间寒冷,便不能出屋去了。莫清商薄唇勾起一抹微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莫清商趁着喜阳埋头看书没有理他,赶紧站起身走出了药庐。他早就认清了,出门向正东,应该就是出谷的路。于是毫不犹豫地展开身法,飞一般向东边掠去。
可是,莫清商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走了没有一柱香的功夫,山谷中风云突变,原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涌起乌云,林间刮起阵阵寒风,直吹得飞沙走石。更可怕的是,原来隐约可辨的林间小路,在巨风乱云间变得不见踪影,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山林,不管莫清商往哪个方向走,都是悬崖绝壁!
到这个时候,莫清商终于明确,自己这是遇到了古书上所说的阵法!自己一定是不小心触发了阵脚,被困在谷底了。可是,要想出阵,谈何容易,自己都认不出这是什么阵,更别说寻找到阵眼了。而找不到阵眼,就只能被困在阵中!
莫清商心头怒火大炽,想不到在这南诏的深山老林里还有如此的高人隐士。他一恨自己不小心,二恨喜阳的师傅太凶残,情急之下,便向那拦路的老树拍去。
万万没想到,这一拍之下,四周围的老树竟然如同活过来一样,枝桠齐摆,如刀枪剑戟;叶片乱飞,似暗器破空,齐齐向莫清商攻来。莫清商仓促应变,一番辗转腾挪才避开致命的攻击,但是身上已被树枝连挑再刺,伤了好几处,鲜血潺潺地流了下来。八壹中文網
莫清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耳边一声清叱,一根红缨长枪已到眼前,长枪一探一收,像灵蛇吐信,又像神龙摆尾,一下子击在莫清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只得呛啷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挑断了,四周的一切一下子静止下来。
莫清商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只见刚刚的乌云狂风乱木全都消失不见,自己正站在离药庐不过百十丈远的林间。寒风穿林而过,喜阳身上只穿着一套小衣,光着脚,一脸冰霜地站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