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白低吼着扑上去,两手死死按住白世嘉的伤口,惊叫道:“爷爷,你做了什么?”
紧接着,他又惊慌地抬起头,望着司璃说:“快,你是医生,快来救救我爷爷啊!”
司璃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望着白世嘉的伤口,这一刀扎得很深,肯定已经刺破了内脏。而且,白世嘉下手时有一个明显的横向牵拉的动作,他这一下子不仅扎得深,而且划开了大半个腹腔。如果不是司马白按着,估计老人的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样的伤……是没有办法治了。
司马白还在一个劲儿呼唤着司璃,司璃咬着牙走上前去,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向司马白解释。司马白的全家人都死光了,唯一活着的只有这个爷爷。他才刚刚见了爷爷一面,而现在,爷爷居然就在他面前切腹自杀了。这对司马白来说,太残忍了!
白世嘉一刀切下去,人却仿佛整个都放松下来了。他已经迅速进入弥留状态,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比刚才要平和许多。他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不用眼睛向小桌上示意着。
司璃发现了白世嘉的小动作,马上凑了过去。白世嘉眼中闪过淡淡的欣慰和赞许,贴着司璃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司马白也敏感地觉察到爷爷去了。他傻了一样地愣在了那里,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司璃心里也很难受。尤其是司马白的样子让她很担心。可是白世嘉最后的话语还回荡在她耳边,她来不及解释,直接转过身爬在小桌上搜寻起来。好在,不过两三个呼吸之后,她就在小桌边上的木头缝里找到了一块小布条。那是老人衣服上面撕下来的,上面有血写的字。
司璃使劲推了推司马白,把布条硬塞在他的手里,焦急地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刚才你爷爷跟我说了,秘密就在他身上,还让我找这个布条,你快看看吧!”
司马白就觉得此刻有人在拿刀剜他的心,还有人拿着大锣在他脑袋里敲。他心疼得直不起腰来,头疼得眼前金星直冒。他机械地接过司璃递给他的东西捧在眼前,好半天,眼前的黑雾才缓缓散去,他才看清楚布条上的字。
只看了一眼,他便眼前一黑,彻底地晕了过去。
……
司马白再次恢复意识的一瞬间,他真的盼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噩梦,就像这一路向南诏来的途中所做的一样。只要睁开眼,外面就有阳光、有鸟鸣、有美好的一切。
可是这一次,他睁开眼,眼前还是黑暗的地牢,鼻端萦绕着的依然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只是,爷爷的遗体已经被司璃平展展地摆在了竹榻上。司璃正端着一碗水,关切地望着自己。
“司马白,你醒醒,坚强些,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司璃低声急切地说。
司马白点了点头,挣扎着坐直了身字,手哆嗦得不行的样子,把布条捧在眼前又细细地读了一遍。眼睛迅速地流出来,让他看不清那些字,可是那些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白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爷爷对不起你和你爸爸,没能给你们应得的东西,还害得你爸爸英年早逝,爷爷悔啊!那个东西,爷爷原打算让它永远消失,但你有这个志气,爷爷很高兴,用命也要帮你。玉玺在我的肚子里,现在挖出来给你。用好它,为我们报仇!
“爷爷,是我害了你啊!早知如此,我不要这劳什子玉玺,我一样也可以为你报仇!”司马白的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司璃站在司马白的身边,也看清了布条上的字,她感觉浑身一阵阵地发凉,怪不得,白世嘉自己剖腹了。他真是用命在帮自己的孙子啊!
司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司马白的后背,她想安慰他,可是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放言。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白突然不哭了。他迅速站了起来,扑到了白世嘉的尸体上,伸出手在他余温尚存的腹腔里翻找了起来。
司璃前世今生当了十几年的医生了,但是看到这疯狂的场面,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住,转过身呕起酸水来。一时间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忽然,她听到身后的司马白兴奋地叫了一声,“找到了!”
司璃咬牙转过身,看到司马白脸上手上全是血,正高高地举着一块巴掌大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司璃不由地惊呼,“这么大,你爷爷是怎么吞进去的?”
司马白这时候反倒比刚才冷静了很多,他眼中精光四射,沉思着说:“爷爷武功很好,我还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敌人治住了?现在明白了。”
司马白向司璃晃了晃那块沾着鲜血的玉玺,“这东西不是爷爷吞下去的。应该是爷爷自己切开腹部硬塞进去的。而且,他还用气功把这东西送到了腹腔的最深处。即便罗斯祥他们发现了爷爷身上有伤口,也只会认为是他在搏斗的时候划伤的……”
“原来如此!”司璃颤抖着声音说。她第一次看到白世嘉,就是一个羸弱濒死的老人,想不到老人还有高明的武功和超群的智计。可惜,时势似乎始终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这样一个英勇睿智的人物,最后也只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司璃还有胡思乱想,司马白已经把玉玺上面的血擦干净,站了起来,他平静地望着司璃,“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司璃吃惊地望着司马白,感觉司马白就像一个濒临爆发的火山,外面看上去越冷,内心里越是炽热、灼热到疯狂的临界点。她有些担心的说:“你真的没事吗?我原来的计划是救……”
司璃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马白的脸色。
司马白淡淡地笑了笑,那狂傲不羁的样子是司璃从来没见过的。他肯定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们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摄政王府。”
“想离开?没那么容易,啊哈哈哈哈……”司马白话音未落,台阶的顶端忽然传来几声极为恐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