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祥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在司璃听来却如同洪钟大铝,震得她脑仁儿直响。
我的天!原来,原来那个生活在大漠上的老头儿白世嘉,竟然就是前朝的太子!她觉得自己就够有想像力的了,但是现在看来,生活本身更有想像力!
想到司马白原来是个小王子,司璃忽然有些明白前两天白世嘉说过的那些话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自由的就是皇家人啊。
司璃平静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又向罗斯祥问道:“告诉主人,那个白世嘉的事情,要完完整整,详详细细地给主人说清楚。”
“报告主人,那个白世嘉,就是当朝皇帝南丛云的亲哥哥。他的原名叫做南丛霖。只不过,他是当年的皇后白氏兰所生,而南丛云的母亲是淑妃李静……”罗斯祥陷入了回忆之中,一五一十地向着司璃讲述起来。
时光倒退五十余年,那个时候的白世嘉,也就是南丛霖,还是南诏国风华正茂的小王子。因为他是皇后的长子,所以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被封为了太子。南丛霖慢慢长大,果然生得聪明俊朗、玉树临风,为人也十分温和谦逊,是个的的道道的官二代、富二代,人生赢家。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的生母、皇后白氏兰在他12岁那年就去世了。
没有生母照料,南丛霖就被皇帝托付给了当时的淑妃李静。李静生得十分妖娆,颇得皇帝的恩宠,膝下也有一个儿子,只比南丛霖小了半岁不到,名字叫做南丛云。皇帝把太子交给淑妃抚养,也是因为淑妃宫里有一个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孩子,放在一起还可以互相做伴儿。
可是,淑妃表面上温顺,实则包藏祸心。她一心想杀掉南从霖,把皇位抢给她的亲生儿子南丛云。只是,南丛霖毕竟是太子,又有强大的白氏母族,他的外祖父和舅舅都在朝中为官,根深蒂固,李静一时间奈何南丛霖不得。
她很有耐心地等着,终于等到了时机。就是南丛霖大婚的那一年,他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获罪,被流放蛮荒之地。
李静趁机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说南丛霖为他的外祖家鸣不平,对皇帝怀恨在心。老皇帝年迈昏庸,听信了淑妃的谎言,剥夺了南丛霖的太子之位,并将他全家都关在了京城郊外的祖庙里。李静还不肯收手,又暗中给南丛霖下了断子绝孙之药,又安排官中侍卫,假扮江湖杀手,去劫杀南丛霖。
那天夜里,南诏国的祖庙里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太子、太子妃和服侍他们的太监宫女们一个都没有跑出来。大火过后,人们在火场里刚刚好找到了十七具烧焦的尸体。而原来一直放在宫中大殿里的玉玺,也在那一场大火后不见了。
“告诉主人,照你这么说来,南丛霖不是当时就烧死了吗?那个玉玺当时放在宫里,应该跟南丛霖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你确定,那个白世嘉就是当年的南丛霖吗?”司璃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罗斯祥的讲述,奇怪地问道。
“报告主人,这个我是能确定的。当年,南丛霖是被他外祖父和他舅舅留给他的一些死士救走了,还有那个时候已经怀有身孕的太子妃,都救走了。放火烧死的,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罗斯祥说。
“告诉主人,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司璃皱起了眉头。
“报告主人,因为当年的死士里面,有一位就是我们罗家的人。我们罗家早就知道真正的南丛霖太子并没有死。只是那个时候,南丛云已经登基当了上皇帝。我们罗家忠于南诏国,所以不管南丛霖或者南丛云,谁当皇帝都可以。所以我们就没有对外透露这个惊天的秘密。”
“告诉主人,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那玉玺也不一定在南丛霖的身边啊!”
“报告主人,这个玉玺,确实是我的猜测,但是当时宫里也有白氏家族的死士出现。玉玺被白氏家族的死士偷走,送给了南丛霖,这应该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了。否则,就更加说不通了。”罗斯祥一字一句地说。
“那么,你再告诉主人,你们罗家那么多年都没有透露白世嘉就是南丛霖的秘密,为什么现在你要突然发难?”司璃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想听罗斯祥亲口印证一下。
“报告主人,”罗斯祥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以前我没有篡位夺权的想法。但是这几天,那个南丛云越来越昏庸了,他的儿孙也都个个不成器。南诏大好河山,不能落到一群混蛋的手里。所以我想当皇帝。而我当皇帝,毕竟道统不正,不是南氏一族的传人。所以我要找到白世嘉,要回玉玺。我要明正言顺地当了皇帝。”
“告诉主人,所以你才千里迢迢派人去大漠寻找当年逃走的白世嘉,才会威逼他交出玉玺。他不敢合作,你就杀了他的全家?你……你这所作所为,跟当年的淑妃李氏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罗斯祥毫不犹豫地说:“报告主人,就是这样。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实现目的,不择手段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而且,白世嘉那个老东西,如果他一开始就选择合作,我也不想杀的人头滚滚的。是他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
“你……”司璃话头一滞,被罗斯祥眼中毫不掩饰的残忍和贪恋惊得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刚才看上去很正常的一个人,现在看上去就像个野蛮的巨兽。王图霸业,就是这样的蛊惑人心吗?竟然能让罗斯祥毫不犹豫地杀害罗氏一族的祖辈曾经拿生命去守护的人。
“好吧。”司璃叹了口气,“那么告诉主人,你找到那块玉玺的下落了吗?”
罗斯祥这时候也叹了口气,十分挫败地说:“报告主人,没有找到。什么办法都用了,那个白世嘉就是不肯说。可是我也不肯用大刑,万一他死了,最后的线索也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