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白听了老和尚的话,顿时变了脸色,他警惕地望着老和尚,沉声说:“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师祖的名字?”
老和尚一听,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了又激动又落寞的表情,他又看了一眼司马白,喃喃地说:“我果然没有猜错!没想到,孙儿辈的孩子都长得这样大了!”
这时候,莫清商、慕容漪也都惊奇地向老和尚看了过来,司马白还在心中暗暗吃惊,难道他认识我的师祖?于是他试探着问:“大师难道认识我的师祖,请问您的法号是什么?
老和尚微微一笑,身上忽然现出一种凛然的霸气来,跟之前判若两人。他指点着司马白的头说:“傻小子,见到师叔祖都不认得了。你师祖当年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做塞上雕的人啊?”
“塞上雕,那是我的师叔祖啊!是我师祖最小的师弟啊。大师,你刚才说……难道您就是塞上雕?”司马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莫清商和慕容漪也是面露奇色。
“哈哈哈,”老和尚忽然笑了起来,“让你们这些小辈儿笑话了,老衲当年,确实是有这么个浑号,叫做塞上雕。”
“啊!原来您就是师叔祖!师叔祖啊,你为什么数十年不回大漠啊?师祖他老人家经常惦记着你啊!”司马白一边说,一边就激动要想要爬起来给老和尚磕头。可是他有伤在身,挣扎了一下没能动弹。莫清商在一旁连忙按住了他,又看了一眼老和尚。
老和尚自然明白莫清商的意思。他连忙也伸出手按住了司马白,“不要动,不要动。刚才你是救人没办法。现在可不能再动了。我都已经是化外之人了,更不能受你这个礼。”
司马白还处于激动中,“师祖最疼我,小时候总给我讲故事,就曾多次说到师叔祖,说你的轻功出神入画,一手鹰爪功也十分犀利,他还说您……”司马白兴奋地说着说着,突然噎住了。
老和尚露出一副“不出我预料”的表情,他自嘲地一笑,“还说我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吧?”
见司马白接不上话来,老和尚又笑了笑,对着站在一旁早已听得目瞪口呆的莫清商和慕容漪说,“让你们两个小辈儿见笑了。若是你们有时间,不如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莫清商等人都知道,老和尚说是讲故事,实际上是要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讲给他们听了,一时间都收敛了神色,认真地听老和尚说了起来。
原来,老和尚与司马白的师祖当年是同门师兄弟,都曾经凭借一身武功纵横漠上,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司马白的师祖虽智计百出,人送外号“沙漠黑狐”,但是为人却耿直端方,早早就在大漠深处安宁下来,娶妻生子、收徒立派,也曾行侠仗义,在漠上十分受人尊敬。
老和尚却是个性格跳脱又狂狷孤傲之人,做事也是亦正亦邪,全凭个人喜怒率性而为。当年在大漠上因为个人意气,与人争锋,杀过一些无辜的百姓,最后却是技不如人,被人追杀逃离了塞外。
后来的几十年,老和尚就在北境国安下身来,也曾占山为王,杀富济贫。再后来,老和尚正值壮年,却得了一种怪病,手无缚鸡之力,上不得马、提不得枪,成了一个病弱的老头。
他总是觉得这是自己年轻时杀戮过多,欠下业债,受到了上天的责罚才会这样。
为求心理平衡,老和尚自己剃了头,就跟到这山神庙里出了家,一晃儿,又是十余年过去了。直到最近,他才在这破庙里遇到慕容漪和司马白等人。
起初,他以为这些年轻人是卷进了江湖恩怨,所以被人追杀。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然处之。可是刚才,司马白为救莫清商,使用了暗器暴雨梨花针。那可是他师门独有的暗器,他离开大漠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这种暗器,顿时怀疑起司马白的身份来。
于是他上前探问,果然发现司马白就是他的徒孙!
听着老和尚时而兴奋、时而低沉的叙述,莫清商等人都深感造化弄人。司马白尤其激动,没想到,师祖与师父一直在寻找的师叔祖,就隐居在这样一个僻静乡间的破庙里。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让师叔祖与自己一起回大漠去见见师门众人。
老和尚一口气讲完自己这数十年来的遭遇,沉默下来,高大但瘦弱佝偻的身影映在灯影里,十足是一副英雄迟暮的样子。
莫清商心中一动,宽慰道:“老人家,你不必难过。现在我们这里就有个医术极为高明的人。”说着,他指了指炕上的慕容漪,“就是他。等他身体好些了,让他给你看一看,没准儿还能治好你的病。”
老和尚摇摇头,笑笑说:“老衲给自己起了个法号,叫做明空。你就称呼我明空了,出家人不需要凡俗之礼。不过,说起来,你们现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人要杀你们?现在你们就这么几个人,又带着两个伤员,困在我这小庙里可是危险啊。”
莫清商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明空说实话,司马白却已经抢先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把自己一家人被斧头帮追杀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明空。
明空听他说了几句,眉头便皱了起来,越得下去,眉头皱得越紧。等司马白说完,明空已经着急地说:“你说你的祖父是白世嘉?当年我亦曾经见过他啊!”
“是吗?您还认得家祖父?”司马白有些意外。
“白兄弟和你师祖是好朋友,所以我跟他也有打过几次交道。他在大漠上做毛皮生意,家世殷实,虽然不懂武功,但为人却仗义豪爽,跟我那师兄十分对脾气。”老和尚说。
接着,他把目光直落在司马白的脸上,“你们家不是大漠人,我认识你祖父的时候,他才刚刚在大漠落脚不久。难道你不知道,你祖父,他正是南诏人啊!”
“什么?”若不是莫清商眼疾手快地按照,司马白差点坐了起来,“我们家是南诏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们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我们是汉人,但是真没想到,原来我们就是从南诏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