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妃下定决心,不管这药是真是假,是灵是不灵,总要试一试。她咬着牙走到孩子的小床边,先把小玉瓶里的药液喝到了自己的嘴里,又一点一点哺到了孩子嘴里。她心里想,万一孩子真的有什么不测,这药她也喝了,要死就一起死吧!
心惊胆战地给孩子喂完了药,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哄他睡着,王淑妃不顾宫女嬷嬷的一再劝阻,坚持坐在旁边守着孩子,看着孩子始终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她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王淑妃惊醒过来,发现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王淑妃猝然一惊,连忙低头看孩子,这一看,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孩子,依然是安静地睡着,小脸儿在晨曦中泛着瓷白的光,胸口那个拳头大的红斑,已经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了。
成了!毒解了!至少是压制住了,王淑妃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向着八王府的方向梆梆梆地磕起响头来。
司璃正在凌晨温暖的床上睡得正香,忽然觉得一阵心悸,紧接着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这是怎么了,天还没大亮呢,难道有人不睡觉,在那儿念叨我吗?司璃疑惑地嘀咕了几句,她哪里知道,那是王淑妃在虔诚地拜谢她呢。
王淑妃见儿子的毒解了,真是万事满足,从皇长子满月后开始,便关上宫门过自己的日子,宫里那些妃嫔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都与她无关。至于莫行之的恩宠,王淑妃早就不去想了,所以就更谈不到争。
但是,宫里的其它人,可是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尤其是司袖。她现在住得离莫行之寝宫最近,正所谓近水楼台,有事没事就往莫行之的身边凑。
也不知是她真的讨好了莫行之,还是莫行之另有目的,在她被降为嫔的两个多月以后,莫行之居然又下诏,恢复了司袖的妃位。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有名有份的妃嫔们,想到司袖一入宫就封妃,中间降为嫔,可不过两三个月又恢复了妃位,都不约而同把她列为了头号公敌。
夜沫是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毕竟莫行之的册封文书还需要皇后用凤印。当夜沫在那张薄薄的黄绢上盖下鲜红的印章时,她的眼神暗了又暗,仿佛那印泥便是她的心头血!
消息传到八王府,司璃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司袖也是好本事啊!只是,自己这个嫡姐怕是又不得清闲了。
司璃猜得还真没错。刚刚重新晋升为妃位没几天,司袖就给司璃送了个贴子,邀请她入宫一晤。
司璃拿着贴子去找莫清商,莫清商瞄了一眼,叹了口气说:“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天天折腾后宫里的这些事。你若是不想去,就还像以前那样,说我病了吧。”
“这样不太好吧,总是借口你毛病,让外人怎么看你呢?”
“我有什么好看的,横竖就是个病病歪歪的纨绔呗。”莫清商自嘲地一笑。
司璃的心一下子就一沉,不由得就绷起了脸,“你明明不是的,为什么总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莫清商看得司璃又气又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动,思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想到很多,有些自伤身世、有些感念司璃、更多的却是对司璃那份心事的矛盾和回避。
司璃见莫清商神色一变再变,还以为是在生自己的气,不由得也有些郁闷。本来想依着莫清商的主意,找个借口推辞了,不去宫里的。可现在,想了想,干脆回去收拾东西,带着白芷和如烟进宫了。
与其在府里莫名其妙地受气,不如到宫里跟司袖打擂台去。
司璃这次进宫,已是盛夏。但司袖宫中到处都置了冰盆,整个大殿里仍然是凉风习习,倒是由此可见,她现在确实是宫中的头牌宠妃。
司袖也不知是改变了招数了,还是之前受了些挫磨变得狡猾了,这次见到司璃,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殷勤地接待了司璃,还叫身边的宫女把早就冰好的水果拿出来给司璃吃。
司璃有些奇怪,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司袖今天这个样子还真是奇怪呀。但是,她是何等样人,自然能沉得住气,就开开心心地坐下来吃水果,喝酸梅汤,司袖不开口,她也不问。
司袖堆着一脸笑,陪着司璃吃喝了半天,见司璃就是不主动开口,心里又气又恨,只好陪着笑说:“姐姐这次来宫里,不妨就多住几天吧,妹妹现在也是一宫之主了,可以好好陪姐姐在宫里游玩一番。”
司璃摇了摇头,“八王爷身体不好,本王妃不好离府太久。这次是妹妹喜晋妃位,姐姐再忙也要亲来祝贺一番。不过,要是没有什么事,今天就要回去的。”
司袖连忙说:“有事,有事,正有一事要求姐姐帮忙。”
司璃挑了挑眉,“妹妹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皇妃,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谁都得听你的,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再说,妹妹现在圣眷正隆,要是妹妹都办不了的事,姐姐自然更没办法了。”
司袖见司璃一上来就把话给封死,暗地里咬得牙齿咯咯响。她好容易才忍住气,继续陪笑说:“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姐姐聪明睿智、胆大心细、温良贤惠,是皇上都亲口赞誉的。这件事,还真的只有姐姐能办。”
司璃见司袖都扯到了莫行之了,心中忽然一动,上次莫行之这么夸奖她的时候,还是在王淑妃难产的时候,莫非……司璃隐隐想到了司袖要说的事。
果然,司袖见司璃沉吟着没出声,以为是被自己恭维得高兴了,连忙说:“姐姐,你看那王淑妃,承恩不过三五次,就有了身孕,还给皇上生下个祥瑞皇长子!现在宫里都传,她家里是有生子秘方的。姐姐是她和皇长子的救命恩人,不如请姐姐去求求她,让她把那秘方给我一份,可好?”
司璃心中暗笑,果然如此,这是想生一个孩子固宠了。看来,这个司袖还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不过,这脑子也是有限。以她现在的身份地址、娘家背景,莫行之会同意给她一个孩子吗?那夜沫又岂能容忍第二个王淑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