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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深宫险恶(1 / 1)

莫清商知道司璃于宫规礼仪方面,都是一脑子的浆糊,在入宫的马车上,特意耐着性子给她解说了一番进宫应该注意的事项和礼仪。

司璃自从换了芯子以来,就特别害怕进宫,这时候见莫清商肯给自己讲解,自然十分认真地听起来,还在心中反复默念,倒把刚才在王府发生的不快都抛在了脑后。

莫清商悄悄端详着着司璃光洁幼嫩的脸庞,看着她清澈坦白的目光,心里忽然有些怀疑,把这么个年轻单纯的女子带进自己注定崎岖艰涩的人生,是否不智?

两个人各怀心事,本来就不远的路程,这样一来好像走得就更快了,转眼间就到了宫门口。司璃下车前,望着莫清商,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莫清商面色淡然、不置可否,礼貌地携了司璃的手下了马车,缓缓向宫中走去。司璃是亲王正妃,要先去太庙祭祖,把名字写上族谱,然后才能去太和殿拜谢皇帝赐婚的大恩。

从宫门到太庙,不远不近,步行大约一刻钟的样子。从太庙再到皇宫正殿,也不近不远,步行大约两刻钟的样子。莫清商起初还能坚持,慢慢地就汗湿了衣衫,走路的脚步也虚浮起来。

待到在太庙完成了复杂的祭祀,向太和殿走去的时候,莫清商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一片,官帽下隐隐现出的冷汗把司璃的帕子都打湿了。司璃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要不停下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莫清商自然知道,这是因为昨晚毒发又没有得到休息的缘故。他压抑着轻咳说:“不用诊,昨晚慕容漪帮我看过,无甚大碍。另外,千万不要让宫中之人知道你懂医术,切记切记!”

司璃听了,想起莫清商的处境,心头一凛,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悄悄伸出手,挽住了莫清商。哪想到,莫清商沉默着推开。司璃不气馁,又伸出手去,莫清商又推开。如是者三,莫清商终于放弃挣扎,由着司璃搀扶着自己前行,待走到太和殿外,两个人都累得一身是汗。

陪着二人一路前来的小太监倒是个心善的。到得太和殿前,连忙哈着腰跑上几步台阶,向殿前值守的大太监通禀,希望能尽快安排莫清商和司璃觐见皇上。

这日在殿前值勤的大太监姓黄,莫清商小的时候曾服侍过他一段时间,奈何莫清商当年烦恶他趋炎附势,曾狠狠给过他几次没脸。

现在,黄太监居高临下的瞅了瞅病体支离的莫清商,忽然阴阳怪气地说:“哎哟,我道是哪位?原来是咱们尊贵的八王爷千岁驾到了啊!听闻八王爷昨日洞房花烛,老奴在这里先给王爷贺喜了,祝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清商抬头一看,见是黄太监,心道冤家路窄!今天这老狗想必要折腾一番。但是脸上却不得不摆出笑意来,“原来是黄公公,同喜同喜。来人呐,赏!”

身后八王府带来的小太监连忙低头小跑过来,把一封红包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黄太监手上。黄太监掂量一下,心中得意,但嘴上却说:“八王爷来得不巧啊,圣上刚刚招了几位御前重臣进殿议事。八王爷带着王妃,恐怕不适合一起进去。”

说着,这老太监又抬头假装看了看天色,“八王爷,恕老奴无礼了,但王爷您今天入宫这个时辰,可是有些儿晚啊。看王爷您脸色不好,一路行来汗湿了衣衫,想必是昨夜远赴巫山,今日有些体力不支了。要不,老奴给您搬把椅子来?”

黄太监话还没有说完,莫清商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老狗,在大庭广众之下刁难自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妄言他房中之事,甚至还暗讽他雄风不振,这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莫清商大掌在袖中已握成铁拳,他上前一步,正欲出手,司璃却比他更快,已经指着黄太监的鼻子寒声喝骂,“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只见司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妩媚秀雅的脸上一片肃杀之色,“你是什么东西,八王爷面前胆敢不拜?一个无根之人,还敢妄言别人后宅之事?是哪个教唆你如此目不尊上、胡言乱语?来人啊!把这个老狗给我打死!”

司璃这一阵痛斥,声音虽不大,但她嗓音清冽婉转,在这和煦安宁的太和殿前可是随风传出了很远。且不说黄太监此刻已经面无人色地跪地求饶,就连正在太和殿中和两三个大臣闲话的莫行之也听了几句在耳朵里。

莫行之不由地皱眉,“是谁在外面喧哗?”

身边早有小太监上前奏报,“回皇上,是八王爷携王妃进宫谢恩,王妃说殿前值勤太监黄兴云对八王爷无礼,现在正在教训他。”

“嗯?”莫行之一听忽然来了兴趣。他知道宫里的太监们都是逢高拜逢低踩,也知道莫清商偶尔进宫也少不了受点闲气。但是莫清商一向懒散,而且自恃身份,多是一笑了之。没想到,这个傻子王妃胆气倒是壮,居然在皇宫正殿门前训斥值勤太监!这打狗还需看主人面,也不知这八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

想到这里,莫行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向身边几个大臣摆摆手,“走,随朕去看看。”

莫清商在司璃骂出口的一瞬间,便已经止住了向前的脚步,目光极为复杂地看向司璃的背影,打定主意让司璃出面处理这事。他自己则退后两步,坐在了小太监刚刚搬来的椅子上,一副又气又急、又怒又惊的样子,病态地抚胸气喘。

司璃义正辞严地一番痛骂后,没见莫清商来附和自己,也略有些疑惑,但见黄太监已经哭得鼻涕眼泪地趴在自己脚下撒泼打滚,却放下了莫清商不提,只全力对付黄太监,决不肯说出半个“恕”字。

黄太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想搓摸老实人却踢到了钢板,八王妃跟八王爷可不一样,实在是个泼辣货。而且,八王妃头脑清楚、话风凌厉,刚刚几句话可是字字诛心,不由得他不害怕。于是他只好拼命磕头求饶。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

莫行之和几个大臣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他不禁肝火上撞,冷声喝问:“什么人胆敢在殿前喧哗,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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