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一直跟在江岁宁身后,此刻看着卖关子的碧云,好奇的催促道。
“碧云姐姐,你快说,郑嫣儿她做什么了。”
“她不仅直接撕碎了休书,而且还当众表示,不管董开建愿不愿意,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流放!”
喜儿一愣,“郑嫣儿认罪了?”
“没有,那案子已经结了,董开建被定罪,已经打过板子,明日就开始流放。”八壹中文網
“那怎么说郑嫣儿会陪着一起流放?”喜儿不解。
“听说是郑嫣儿变卖了所有的衣裙首饰,花钱疏通求得了能够一路跟着流放队伍。”碧云语气感概,“我还以为郑嫣儿会拿着剩下的钱有多远跑多远呢,没想到,她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会是骗人的吧,她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喜儿下意识开口。
“应该不会,而且就算她不跟着董开建一起去流放,也会被赶出皇城,耍不出什么花样了。”
喜儿听着碧云这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想起之前在衙门口江岁宁同郑嫣儿说的那些话,忍不住道。
“其实这么选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董开建可当真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只不过郑嫣儿能做到这地步,就让人觉得有些惊讶。”
“谁说不是呢,毕竟之前郑嫣儿还是表小姐的时候,那可是妥妥的白眼狼。”碧云赞同着开口,说完,见自家小姐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问道,“小姐,您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
“没有,我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郑嫣儿会如何做决定我怎么会知晓。”江岁宁笑着摇头。
喜儿立刻道:“小姐,您就别谦虚了,您要是猜不到郑嫣儿会怎么做的话,怎么可能在沾星楼外抓她现行。”
“郑嫣儿得罪秦氏那件事情,一开始本就有我的诱导成分在,至于后来觉得郑嫣儿会报复,也只是按照当时的情形推测罢了。”
郑嫣儿能选择陪着董开建一起流放,的确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自从纵火的事件之后,不管郑嫣儿接下来怎么选择,她都确定,对方不会再有能力影响到自己,所以她也不必去费神猜测什么。
江岁宁对着碧云问道:“明日流放什么时候出城?”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小姐,需要让人打听打听吗?”
江岁宁点头,“明日,我们去送送郑嫣儿。”
翌日。
虽然还是清晨时分,但已经能够看出来今日会是一个难得的晴日。
江家马车停在了城外,喜儿和碧云看到官差押解着董开建出城,而郑嫣儿就跟在他们后面时,上前使了银子。
这流放出城,亲友告别本就是捞银子的时刻,押送的官差原本还以为无人会过来,见到喜儿递过去的银子面上立即露出喜色,痛快的停下来,给了说话的时间。
郑嫣儿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发间也只带着一根简单的银簪子,在看到江岁宁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片刻之后还是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江岁宁目光越过郑嫣儿,看了一眼董开建所在的方向,才又对着郑嫣儿道,“你当真想好了?”
郑嫣儿苦笑了一声,“是,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对我好的,还被我害成这个样子,如今我是真的不想再和你斗下去了。”
话音落下后,她抿了抿唇又道。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我连这皇城都回不来了,江岁宁,是我输了。”
斗了这么久,结果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抓住的了,只剩下一个董开建。
她的确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才是那个纵火的主谋,可在看到董开建的休书时,她忽然才发现,对方才是她现在最不想失去的人。
好在只是流放三年,而不是一辈子,她已经问过了,等到刑期满了之后,还是可以恢复自由的。她要守着董开建,就当是向他赔罪了。
江岁宁打量着郑嫣儿,眼前人的身上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嫉恨和算计,露出了夹杂着苦涩的释然。
“董开建呢,他愿意让你跟着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他也拗不过我,反正那么多次都是他包容忍耐迁就我,如今就再多上一次吧。”郑嫣儿眼底泛红,苦涩的意味更浓。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流放之路,她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要陪着董开建。
江岁宁看懂了郑嫣儿那未说出口的想法,扭头示意了一下喜儿。
喜儿会意,从马车中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郑嫣儿。
“这是什么?”郑嫣儿狐疑地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木匣子,匣子里是一些碎银子和银票,另外还有一块被切割的玉石。
“这是你之前让人送去江家的玉石佛像。”
郑嫣儿闻言仔细看了看那块玉石,发现上面果然有裂缝。
她抬头看向江岁宁,“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卖了吗。”
江岁宁轻笑,“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昨日里面,我让人将这将这佛像切割卖出,不过内里裂缝有些深,能够取出的完整料子不多,卖出的钱都在这儿了,其中一部分换成了散碎银子,你这一路上应该用得上。”
郑嫣儿心情复杂的看着江岁宁,“我之前可是做了那么多事情,你难道不恨我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虽然居然会来给她送盘缠。
江岁宁摇头,“我若真的恨你,那说明我当真在你手中吃了苦头,将你视作敌人。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的算计皆未成功,尽是作茧自缚,我又有什么好恨你的。”
郑嫣儿脸色青白,但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所有的算计不仅没能伤到江岁宁,而且全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可就算如此,我们两个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郑嫣儿握着手中的包裹,心头疑惑又复杂。
“江岁宁,难不成你真的良善到了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