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老实待着,就等着抱孩子吧!”
徐皇后吩咐了一句,然后匆匆进入产房。徐景昌虽然着急,但他一来没什么经验,二来也知道去的人多没什么用,只能留在外面。
没有多大一会儿,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夫人痛苦的声音,这一下子就把徐景昌的心抓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走了过来,想要向房间里探看,结果有两个婆子堵在那里。
“定国公,切莫冲撞,还是等着吧。”
无奈何,徐景昌又退了回来,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头望着头上的葡萄架。
烦躁、焦急、担忧、惶恐……一向镇定如水的定国公,此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似的,惶惶不安。
坐下起来,再度坐下,跟个不安分的陀螺。
其实时间并不长,只有半个时辰左右,徐景昌已经额头冒汗,气喘吁吁。正在这时候,门外又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黄观一头冲进来。
“怎么样?生出来没有?”
徐景昌两手一摊,“老泰山,稍微等等吧,皇后娘娘在里面呢!”
一听这话,黄观不敢冲撞,连忙坐下,只是拳头紧握,指甲已经变成了惨白色,咬着牙,悬着心。
丫头一声声的喊叫,仿佛咬在了他的心头,都要滴血了。
有那么一刻,黄观都后悔了,或许不让丫头出嫁就好了,也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又是一刻钟,产房还没有结果,起来凑热闹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朱高煦、朱高炽、朱瞻基、周王朱橚、蜀王朱椿……这帮人陆续赶来,徐景昌看着他们就闹心。
“你们凑热闹干什么?”
朱橚忙道:“你这就没良心了,我熟读医书,精通医学,在这个当口,我好歹能帮上忙啊!”
徐景昌一惊,立刻抓住朱橚的胳膊,惊呼道:“周王殿下,伱有什么办法没有?快点说啊!”
大家伙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朱橚身上,弄得这位一时迟疑,“容我想想啊!”
时间又过了一分钟,徐景昌已经急不可耐,就揪着朱橚,“说,快说啊!”
朱橚无奈道:“这个我思忖再三,除了等着,没啥更好的办法。”
气得徐景昌想要揍他,就在此时,包括朱棣也来了……北平的君臣,一大堆的宗室诸王,不干正事,跑这等一个孩子的降生,也是奇葩了。
徐景昌也没有办法,只能满头是汗,焦躁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沉闷的空气。
生了!
徐景昌一个健步扑过来,奈何门口还是被两个婆子死死抵住。
“定国公,稍微等等,等等!”
徐景昌急得接连推门,还是没法进去。
他算是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徐皇后推开了房门,满头汗水的她长出口气,“是个儿子。”
这一瞬间,徐景昌的眼角有泪水涌出。
他难得冷静下来,声音颤抖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徐皇后点头,“可以,不过时间别太长了,让你媳妇多休息,她可是咱们徐家的大功臣。”
徐景昌连连点头,赶快进去。
徐皇后迈步走出来,朱棣也迎了上来,“怎么样?”
“很好,母子平安。这孩子壮着呢!足有七斤多沉。”
一听到这话,大家伙都喜出望外。
唯独黄观,唉声叹气,一想到瘦瘦的女儿,竟然怀了这么大一块肉,就觉得心疼得不行,让丫头遭罪了。
朱棣心情大好,笑道:“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俺现在就册封他当武阳侯。”
刚出生的小娃娃,就有侯爵,在场我的宗室子弟,甚至皇孙朱瞻基都羡慕到了流口水。皇子都未必有这个福气。
但是在场众人,也没什么怨言。
只能说功劳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可以打破常规,压制住任何反对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北平,从上到下,谁不要念着徐景昌的好?
就拿朱棣来说吧,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府库丰盈的感觉……夏原吉已经明白告诉他,现在整个大明朝,应天加上北平,可以动用的钱财在两千万两。陛下可以做事了,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打输了。
不然的话,刚刚起步的工厂,那些码头酒楼,就可能因为战败,影响了生意,甚至血本无归。到了那时候,就神仙难救。
难得这一次朱棣从善如流,没有说别的。
反正这么多钱,要是还不能打赢,他就是废物了。
其实这些文武大臣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你们不要忘了,最善于以弱胜强的,就是朕啊!
朕靠着一隅之地,靖难成功,打下了天下。
现在人也有、精兵猛将更不缺,钱粮都筹备到了这个程度,要是还打败了,朕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朱棣如此,下面的藩王就更不用说了,汉王朱高煦的产业,增加了五成还多。朱高燧也凭着入股诸王的钱庄,小小增加了一笔。
至于其余藩王,也都体会到了日进斗金的感觉。
虽说徐景昌抢了他们的王府,拿走了他们的卫兵,又逼着他们上学,把他们折腾够呛……但必须要承认,徐景昌属实给他们带来了泼天富贵。
怎么说呢,徐景昌这家伙挺讨厌的,他绝对算不上朋友,但是你要把他当成了敌人,那也是找死。
只求徐景昌当爹之后,能老实一点,厚道一点,这样的话,大家伙一起发财,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们愿你公侯万代,富贵千秋。
和这些人比起来,夏原吉更多了一份窃喜,他没有来徐景昌这边蹲着,但知道了徐府添丁之后,老夏喜不自胜,比他自己得了儿子还高兴。
一转眼,他请来了杨荣、吴山,另外还有几位大臣。
“是这样的,我思前想后,觉得北平财税众多,潜力巨大。又是面对草原的第一线,经营好北平,格外重要。事关天下太平,大明的万世基业,你们意下如何?”
杨荣忙道:“属实如此,不到北平,不知北方辽阔,不到北平,不知北方险要。这几日下官去了燕山,一路观看下来,莽莽苍苍,无边无际。如果朝廷不能稳住北方,大明永无宁日。”
夏原吉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看的,前番陛下有意迁都,我以为耗费巨大,不方便如此。但是到了现在,北平的财税,足以养活几十万人。更有天津港口,物资往来方便,和南方商船交流也不是难事。我想上书,把原来的北平行部升格为北京。仿效应天,设立六部九卿……至于具体官吏的数目,可以商议。这样一来,南北一起处置,必然能方便许多。你们看怎么样?”
这几个人一听,无不动容。
夏原吉这是重提迁都啊!
还在这么个时候,老夏这是要浑水摸鱼,而且还是摸了一条鲸鱼。
吴山沉吟道:“夏尚书,你这个提议很好,但是如果南北二京,一般不二,势必引起双方争吵,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夏原吉笑道:“吴通政虑的是。你看这样如何,应天那边,按部就班……北平这边,要以财税为主,比如已经设立了通商部,再有负责财税的部门也要有。还有,这边跟外藩往来事务极多,也要设立新的部……总之南北侧重不同,两边都是为了大明效力。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听到了这里,纷纷点头,夏尚书高见!
就趁着这个机会,做成二京的编制,我们也足以和应天那边抗衡。
这帮人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再说徐景昌,他此刻完全放空了,什么事情都不想,每天只是给夫人做饭菜,帮着她恢复身体。
然后闲下来就看看宝贝儿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
如果孩子丑,先别急着扔,等过些日子再看看……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毕竟把手放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就皱巴巴的,人家小孩子泡了好几个月,你要给人家一个恢复的时间。
这不吗,才过了三天,小家伙皮肤就变好了,白皙,光泽,充满了弹性……五官也变得好看起来。
肥嘟嘟、粉嫩嫩……既有徐景昌的优势,也有黄芸芳的特点,属于完美组合了。
徐景昌每次看见儿子,就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什么朝政,什么天下,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浮云飘荡,随风自去,无足轻重。”徐景昌万分感叹,家业圆满,再有点时间,能钓鱼听曲,可就完满了。
就在他沉溺天伦之乐的时候,蹇英求见。
“你来了?现在担任什么官职?”
蹇英忙道:“刚刚被提拔为北平布政使司经历,就是负责征税的事情。”
徐景昌点头,“还不错,官职不在大小,关键是要出彩,你爹那个人铁面无私,未必愿意提拔你。你多到我这边来,有什么功劳,我不压着,该给你什么赏赐,就给你什么,放心就是。”
蹇英慌忙躬身,“多谢定国公。”
徐景昌笑道:“好说好说,这也是你应得的。”
蹇英顿了顿,这才再度躬身道:“定国公,家父来了一封信,他发现北平的财税剧增,唯恐夏尚书他们会有迁都的心思,他想问问定国公,您是什么意思?”
徐景昌一怔,“要迁都?时机还不成熟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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