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子明已死,大王子遵守承诺将屈子明的头割了下来,命人快马加鞭送给了赫连濯。
当亲眼看到屈子明的头颅之时,赫连濯心头积攒许久的恶气终于散了些,但还不够,重赏了来人之后,赫连濯告诉对方:“告诉你们大王子,和我合作,他想要的东西,大禹国会一直支持到底。”
“是,小人一定将太子殿下的话带到!”来人行了礼,领了赏赐之后便离开了。
影子见状忍不住问赫连濯:“太子殿下,若是让陛下知道您同西域国的大王子合作,怕是……”
“他知道。”赫连濯淡淡道,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是这个答案令影子十分意外,他一直以为太子殿下是瞒着陛下做的这一切,却不成想原来陛下早就知道,而太子殿下显然知道陛下知道,却还是这么做了,明明知道这么做会惹的陛下不悦,但还是……
是为了太子妃!是因为屈子明掉包了太子妃,让太子妃落在了许成济的手里,所以太子殿下一定要他死,是为了给太子妃娘娘报仇!
影子忽然明白了赫连濯这么做的目的,原来太子妃娘娘在殿下的心里已经重要到了如此地步,他自小终于太子,太子要守护的东西,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他默默退下,没有缠着太子追问,只是右手的拳头暗暗捏紧,暗自下定了决心。
赫连濯这里进展顺利,许成济这几日却过得很是心神不宁。
原本他已经敲打过邬嫣然了,按理说不管怎样,邬将军也应该到自己这里来表衷心了,但是他等了两天,别说邬将军了,就连邬家大小姐邬嫣然,这两日都未曾来过少主府,这不禁让他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邬家没有打算跟他绑在一条船上?
不光是邬家这里进展不顺,就是屈子明那里,一连好几日夜没什么动静了。要知道在昨天之前,屈子明几乎是恨不得一天三个飞鸽传书让自己帮他回到西域国,但如今过了整整两天,屈子明却仿佛彻底销声匿迹了一般。
平静的令他心里极为不安。
原本按照计划,屈子明今日应当已经回到了西域国,就算没有来得及动手清理反对他的王子和大臣,那么至少也会和自己通个气,让自己暗中相助他,而他也需要屈子明尽快登上国君之位,以便在中秋之后立刻对大禹用兵,但到现在屈子明那里还毫无动静,平静的过分,这让许成济觉得隐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他又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接下来的行动没那么顺利。
就在许成济愁眉不展地时候,暗卫们传来消息,原来阮凌寒被掉包的事情,是杜自珍故意泄露出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成济傻了眼,一直以来,他视杜自珍为自己的近臣,重臣,是自己出了自己之外,最信任的人,他以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杜自珍都不会背叛他,都不会做违背他意思的事,就像当初他提出要掉包阮凌寒一样。
当时杜自珍怒气冲天,最后还是妥协了,并且还给他出谋划策,想了个完全的主意,当时若不是杜自珍出的主意,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将阮凌寒成功掉包。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是对他忠心不二的人,如今竟然背着他将他最怕走漏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而且还是直接泄露给了赫连濯的人,可以说若不是杜自珍走漏了消息,东郊山最近的行动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赫连濯也不会将屈子明逼到如此境地。
可以说最近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赫连濯得知了阮凌寒被掉包的消息。
但现在暗卫却告诉他,走漏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最亲近,最最信任的军师,杜自珍!这让许成济情何以堪?
他挥了挥手,让暗卫下去,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书房里发呆,连晚膳也没用,就这么默默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如果是旁的什么人背叛了他,那么无论是谁,哪怕是邬将军,在泄露阮凌寒这件机密事情上,他一定会重重处罚,绝不姑息,但泄露这件事的人是杜自珍,他有一种被亲生母亲捅了一刀的难受感觉,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然杜自珍为何要这么做?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许成济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许成济下意识的立刻一剑挥出,来人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到看清来人的脸,许成济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剑。
只是虽然收了剑,但许成济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难看,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杜自珍。
而杜自珍显然也没有想到,许成济竟然会失魂落魄至此。
两人站在门口,相顾无言片刻,许成济开口:“进来把门关上。”
杜自珍依言照办,然后走到许成济面前,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然后道:“少主,臣有罪。”
许成济没有反应,盯着他望了半晌,然后才哑着嗓子开口道:“你有什么罪?”
“阮公主被掉包一事,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
“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说!”
“?”
“少主,我真的不能说,一旦说了,那么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死的人也就白死了,请少主相信我!”杜自珍闭上眼睛,言辞恳切。
“你背着我做这种事,如今还要我相信你?”许成济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是的,臣永远不会背叛少主,不论过去,现在,未来,若为此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我信你,但这件事,不仅我知道,东郊山上的人也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许成济说出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忍。
然而杜自珍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给许成济磕了一个头,然后道:“臣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哎!”
身后,是许成济一声重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