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不卜庐。
白术坐在柜台，戴着一副挂穗眼镜，手中翻着不知名的泛黄古书，身后是高大的药柜，数百个抽屉严丝合缝，一张张写有药名的标签挂在上面。
一个看似稚嫩的幼童含着手指，看着药柜上一个个药名，苦思冥想着。
小女孩头戴红缨官帽，浅紫色发丝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额上歪歪斜斜贴着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纸，遮盖了半只眼睛。
“怎么样，七七，记住几个药名了？”
白术合上书籍，转头看到七七一动不动观察着药柜，温和说道，拽了拽缠绕在脖子上的白色小蛇，这厮缠的太紧了。
“记了……嗯……七个……六个……”
白术问完过了一会，七七才反应过来，掰着手指，低声说着。
“咚！”
一道雷霆劈在不卜庐大门口，地砖都给干碎了几块，这还是李寻风刻意收力的后果。
白术眉头一皱，站起身看着从电弧中走出来的男人。
“治好她。”
李寻风把女孩平放在柜台上，她的一条腿几乎被碾碎，上面只包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从挎包里取出一袋摩拉丢在桌子上，留下一句“劳烦了”就消失在不卜庐，留下一脸无语的白术。
……
“长记性了？”
李寻风坐在一块石头上，冷眼看着下面六个低头沉默的少年，但凡今天死一个，那就要多一个撕心裂肺的家庭。
“谁带你们来的。”
“张三。”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李寻风看过去，是那个留下来殿后的少年。
“谁叫张三？”
“他死了。”
还是那个少年。
“死了。”
李寻风眉头一挑。
“他是冒险家，说带我们去遗迹，来开开眼界。”
少年的脸脏兮兮，头发很长，很蓬乱，不知是长时间不打理，还是刚刚沾染的。
“冒险家？”
李寻风冷笑，带着一群小屁孩来送死，这样的人死了也好，“从那条路往回走，两里多路有千岩军驻扎，去找他们送你们回家，毛都没长齐，就不要出来乱晃。”
丢下这段话，李寻风转身离去，附近他已经探查清扫过了，没有魔物，如果他们执意作死，他可管不着了。
“跟着我做什么。”
李寻风走到马车前，抱起团子，转身看着偷偷跟来的，那个被其他孩子称为九哥的少年。
“请您收我为徒！”
少年直接跪下，脑袋重重磕在满是沙石的路面，血，溢了出来。
“拜什么师，赶紧回家找你妈去。”
李寻风挥了挥手，再过几小时就天黑了，他要找些东西吃一吃了。
“我没妈！我爸也死了，我是孤儿！”
少年说的振振有词，抬头，血液自额头流下，伤口上还黏着几颗石子，一双大眼睛灼灼盯着李寻风，一脸希冀。
“你拜师要做什么？”
李寻风还真是头一次见，把自己是孤儿，父母都去世了，说的这么洒脱，这样释然。
“行侠仗义，侍剑行四方！”
少年憧憬说着，目光更加灼热，随后又说道：“你要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收下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粗活重活都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给你暖床！”
“暖床就大可不必了，我对男人还是没兴趣的。”
李寻风嘴角一抽，这孩子要不是中二病，要莫就是脑子少根弦。
“我是女孩啊，你看不出来吗？”
少年瞪着眼睛，抹了抹脏兮兮的脸，没干净，更脏了，“我爹说了，我娘长的好看，我肯定也好看，现在还没长开，以后能卖个好价钱！”
李寻风眉头一皱，这小子的爹不是个好东西啊。
“这柄剑，举起来一个小时，我收你。”
一柄银蓝色双手大剑，凭空出现在地上，这是当初让瓦格纳打造的数把武器之一，离开蒙德之前结了尾款，拿到了手。
铁影阔剑的品质不算高，但是够重，六十一斤，一个未经训练的成年男人都挥不动这把剑。
李寻风有些心动，能有个端茶倒水的也不错，但他不可能收一个普通人，如果这个自称女生的孩子，真的可以举起来，坚持到一小时，那她还真是个奇才，也有了被他培养的资格。
不过，她没有神之眼，上限太低了，李寻风思索，却又笑了出来，八字没一撇呢，想哪去了。
“真的吗？”
少女问道，脸上已经出现了欣喜之色，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嗯。”
李寻风刚一点头，少女猛地一把掀起地上六十来斤的大剑，把李寻风都给吓了一跳。
“你……”
李寻风看着单手握住大剑剑柄，高举头上的少女，还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她还真的举得起来，还是单手。
不对。
李寻风眸中泛出紫芒，仙人视野展开，看破本质，眼前脏兮兮的少女顿时完全暴露在眼中，果然是个女孩……
不对，注意点错了。
女孩的经脉，脏器完全展露在他眼前，很快，鲜红跳动的心脏引起他的注意，那上面，有一圈黑色的纹路，像是钟鼎文。
“放下剑，过来。”
李寻风眸蕴紫光，招手。
“可是，我在完成师傅你的考验啊！”
少女没有动作。
“你怎么这么愣啊，叫你过来就过来。”
“哦。”
少女放下重剑，走到李寻风面前站定。
李寻风盯着那圈黑色古文，稍微思索了一下，手指点在少女胸口，紫色的电弧在精准的控制下，钻进她的体内。
黑色纹路被电流腐蚀，渐渐消褪，直至彻底消失。
“现在什么感觉？”
李寻风收敛眸光，问道。
“没什么感觉。”
女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奇了怪了，这纹路难不成是天生的？”
李寻风正揣摩着，面前的少女突然口鼻溢血，瞳孔陷入深红，扭曲，变形，强行拉扯为竖瞳，脏兮兮的皮肤开始蠕动，一枚枚鳞片钻了出来。
“啊！”
少女突然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她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乱糟糟的黑发开始疯狂变长，只是新长出来的发丝是银白色。
一枚枚赤色鳞片从皮肤里钻出来，直到完全覆盖住脖子以下的所有躯体，双手五指变异，鳞甲覆盖，生出漆黑骨刺，抓破土壤，深入地面。
银色发丝生长到三米多长才停下，脑袋上两抹鲜红出现，后仰的犄角冒了出来，没有分叉，尖的可以扎死人，足有巴掌长。
少女趴在地上抽搐了半天，这才爬起来，她的脸上血管变得赤红，在面庞上划出蔓延的血线。
“现在有感觉了，师傅。”
估计还没缓过来，少女说话还是一抽一抽的。
“嗯，我看出来了。”
李寻风点头，这人估摸着是个混血凶兽，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血脉还比较纯正，而且，这人现在的温度可真不低，距离一米，李寻风还是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灼热。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爹确实是个禽兽。
“能不能完全兽化？”
李寻风询问，他是不能的，虽然从没有显现出本相，但他隐约感受的到，自己并不是纯血。
“怎么变？”
少女呆滞的望着他，摸不着头脑。
“心理暗示，用意念，感受身躯，都试一试。”
李寻风也没操作过，哪知道这玩意怎么变，不过甘雨好像知道。
“哦哦！我试试！”
少女的鞋子已经被自己异化的脚给撑坏了，赤着脚踩在自己头发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下。
良久，少女睁开眼，挠了挠头，却爪子碰到了赤色尖角，擦出了火花，“没有反应，师傅。”
“那试试能不能变回来”
李寻风擦了把汗，这孩子身上的温度差不多有个百八十度吧，肉体烧水真君啊这是。
少女闻言，周身温度骤然降低，鳞片迅速消失脸上血线消退，没完全变回来，头发，眼睛，还有一对角，都还在她身上。
“打那块石头一拳。”
李寻风随手指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者闻言，没有迟疑，直接照做，一拳打过去。
“有点疼，师傅！”
石头只裂开几条细细的裂缝，她的拳头却破了皮，血液渗出。
“变个身，重新打另一块。”
李寻风发出指示，他得看看这个不知名混血凶兽，是个什么实力。
鳞片冒出，气温升高，血线再次浮现在脸上，这次就很快，前后大约两秒。
一拳砸出，巨石碎裂飞溅，化为粉末，少女的手掌却没有丝毫受损。
“继续，那一块，砸了。”
“轰！”
“那一块。”
“轰！”
……
经过十几分钟的测试，以方圆百米没有一块完整石头为代价，李寻风知晓了她的肉身力量，大概有他的七成左右。
“有没有什么种族天赋，或者操控元素力之类的？”
李寻风摩挲着下巴，怎么他一来着提瓦特，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找上来呢，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吗？
“没有，师傅！”
少女没有犹豫，大声回答，李寻风这才注意到，她沙哑的声音变得正常了一点，没多好听，至少能听出来确实是个女人。
“啧，可惜了。”
李寻风略有遗憾，要是这捡来的徒弟再强一些，他就可以摸鱼了。
“变回来吧。”
李寻风说了一声，挥手以风元素力清扫路面上的碎石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