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日这一天,上午九点半,傅壬己开着一辆银灰色轿车,到了“奢华之都”。他并没有将车开进小区内,而是开到了d区160号楼,那一座小高层前面西侧的小区入口处。
他没有通行卡,岗亭里的那一位叫倪格的保安,又不愿意给他开道闸,所以他只好将车停在外面的路边了。他下车后想冲倪格发火,但是一想这里是省会市,不是省西市,就压住了怒气,从小高层后面,沿着湖边的那一条步行街,朝“山馐海肴大酒店”走去。这条步行街通外面大路的路口,有三个大石球固定在那里,所以只能通行行人或者自行车。
袁月兰的父母早已经准备好了几道菜,放在保温柜里,等待傅壬己到来后,再让他点几道菜。傅壬己到了“山馐海肴大酒店”,轻敲玻璃门,袁势利给开的门:“你是月兰的同学小傅吗?”
“您是袁伯伯吧,我是傅壬己,一年半前来这酒店的时候,您刚好不在这里。”
袁势利热情地和傅壬己握手:“欢迎光临,请进来坐。”
傅云吉和袁势利一起坐在大厅中间的一张圆桌前。袁势利冲后厨内喊:“月兰,你傅同学来了,快沏茶。”
袁月兰从后厨走出来,从壁柜里拿了高档的家乡茶叶,到他们二人坐的圆桌前,沏好茶。“你大老远来,想吃什么,你就点吧,我们是一个系的同学,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我们今天特意请你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在这高档小区里,经营一家饭店不容易,这些商铺开发商不外卖,只外租,租金很高,物业费也高,所以我来吃饭还是给你们钱吧。”
袁势利说:“小傅,你对这些商铺挺了解的,这小区的商铺,开发商是只租不卖的。你和月兰在一起交流一下学术,我很开心,这一点酒菜是我们的心意。”
月兰端上一盘糖醋里脊,然后又回到后厨,再端出一盘红烧狮子头,“你们先吃着”。
“月兰,你和伯母说别炒太多吃不了。”
“这就好了,总共也没多少菜。”
徐艳屏和袁月兰母女二人,陆续往外端菜,一会儿功夫桌子上已经八道菜了。海参,鲍鱼都上桌了,傅壬己连连说:“这也太丰盛了吧,我下馆子不会点这么丰盛的菜的。”他在心里盘算,如果这次自己付钱,肯定超出自己预想的钱数了。
袁势利说:“为了你们的同学友谊,为了你们能共同研究学问,这点酒菜,就不要老是提了。”
徐艳屏来到圆桌前问:“小傅,你再点两盘菜吧,凑够十盘菜,寓意十全十美。”
“伯母,这已经很丰盛了,我就不点菜了吧。我有一件事,差点忘记说了,我的车现在小区外西面的路边停着,月兰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跟保安说一下,让他们开道闸,我把车开进来啊。”
袁势利冲站在桌边的袁月兰说:“月兰,你拿着通行卡,同壬己一起去吧,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里吧。”袁势利从羽绒服内兜里,取出一张通行卡递给袁月兰。
袁月兰接过通行卡,和傅壬己一起,从小高层后面,景观湖畔的步行道,往西走到了傅壬停车的小区西面入口处。袁月兰坐到副驾驶上,傅壬己拿着袁势利那张通行卡,将车慢慢开到刷卡机前,从车窗伸出持卡片的左手刷了卡。道闸开启后,那辆银灰色轿车在袁月兰的指引下,顺着d区内那条主路,开到了d区地下停车场入口,然后拐弯向下,通过那一个弯道,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停在了一个临时停车位上。
袁势利右手摸了摸肚子,他感到小腹里一阵疼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要陪好今天这位贵客。袁月兰和傅壬己回来了,袁势利对着傅壬己说:“壬己,你还是再点两道菜吧。”
袁月兰也站在桌边说:“你点两道菜,凑齐十盘,十全十美,多好啊。”
傅壬己看盛情难却,就说:“既然伯父,伯母,月兰你们都这么热情邀请,我就再点两道菜。来一盘辣炒蛤蜊,一盘油泼鲤鱼吧。”
徐艳屏说:“好的,这都是我的拿手菜,小傅你先吃着,不要客气。”
袁势利小腹还是有点疼痛,他说:“月兰,你和壬己先吃吧,我回家一趟再过来。”
袁月兰就和傅壬己坐下喝茶聊天。傅壬己说:“月兰,年后我们也就再上四个多月的课,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考研吗?”
“不考研,我准备先在这酒店里帮忙,慢慢找工作,有合适的工作就干,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先在这酒店里帮忙。”
“噢,我的工作单位已经确定了,再过四五个月毕业后,我去'省西市建筑学院'工作。”
袁月兰诧异地问:“那不是一所比较知名的建筑类中专学校吗?”
傅壬己早晨只吃了一个煮鸡蛋,喝了一碗粥走的,也饿了,他夹了一个大肉丸子吃了。他咽下一口食物说道:“单纯中专建筑学校的身份,已经是这所学校过去的历史了,从今年开始,学校正式升级为学院,招了第一批建筑专业的专科学生,就是参加过高考,考上专科的学生。”
“那,这学校依然是建筑类学院啊,咱们是美术本科毕业生,去当老师专业对口吗?”
傅壬己喝了一口茶,笑了笑说:“事在人为嘛,这所学院三年内,要招本科班,要建一个美术系,我先去锻炼两三年,就正式上任美术系主任了。”
傅壬己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一般背景的大学毕业生,是不可能说出这样有把握的话的,毕竟离毕业还有四五个月。袁月兰,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力量。
袁月兰和傅壬己边吃边聊,她时不时地提醒傅壬己多吃菜,不要客气。傅壬己说让伯父,伯母一起过来吃吧,要不我都不好意思再吃了。徐艳屏端着一个长方形木盘出来,上面正是傅壬己点的两盘菜,袁月兰接过两盘菜放到桌子上。徐艳屏说:“好了,十盘菜到齐了。月兰,你爸呢?”
袁月兰说:“他说回去有事,等会儿下来。”
“他可能老毛病又犯了,这些天他经常说小腹有点疼,过一会儿又轻了,他自己拿了一些治疗肠胃炎的药。”徐艳屏说道。
傅壬己说:“伯母,您快坐下一起吃吧,我来做客,看把您忙活的,您太辛苦了。”
这时候袁势利下来了,他脸色好了一些:“壬己,快吃菜啊,我怎么看着菜还是这么多,你没怎么吃啊。”
“袁伯伯,这不是等着您来一起吃吗?”
“艳屏,菜都上齐了,咱们一起坐下吃吧。”
袁月兰的父母,也和袁月兰,傅壬己一起坐下吃饭了。傅壬己想到上次来时,有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在旁边的一张圆桌边打电脑游戏,这次为何没见,难道他是袁月兰的堂弟或者表弟吗?或许是吧,他想会慢慢知道的,所以就没问。
袁势利从壁柜里拿出最好的白酒:“壬己,你喝点白酒吧,我就不喝了,最近身体状况欠佳。”
“我开车来的,回去还要开车,所以我也不喝了。”
袁月兰起身走到壁柜那里,拿出两瓶橙汁:“我们都喝橙汁吧。”
四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聊天。袁月兰说:“我们虽然是知名美术学院的本科生,但是到别的学校教美术系的本科生,这样符合规定吗?”袁月兰心想,你还去当美术的系主任,这恐怕不够资格吧,但她没好意思说。
傅壬己说:“我毕业后先去那所学院工作,教一下那些建筑专业大专,和中专生简单的建筑物素描,并利用业余时间我再考研。考研成功以后,就有资质教本科了。再说了,一句话叫'事在人为'嘛,这家学院也是有求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