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流苏的飞辇稳稳落在天一宗山门内。
下一刻,白夭夭清秀的身影伴随着无数雪白的花瓣从飞辇中翩然飞出。
她面前是面容狰狞的魔族,而身后,是海族造型各异的上岸海鲜。
而赶来的其他npc则自成一方,远远聚集在天一宗外几十里开外。
[我擦嘞!这天一宗到底是出了什么宝贝,竟然连魔族都给引来了。你们有谁能剧透一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我就是看见有很多人朝这边赶过来,所以就跟风过来了!我要是知道这里有魔族,打死你,我也不会跟来。]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你没看见全民女神白夭夭都在跟魔族对峙吗?你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跑路?]
[就是!这个时候跑路会被人说没种,但我是太监,早就没种了。所以,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
[等等!那边好像还有一大团黑云在飞过来,那该不会是魔族的援兵吧!]
[我视力5.0,蟑螂的眼睫毛我都能看清楚!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团黑云就是魔族!而且是一群光溜溜没有一根毛的臭鼬!]
这边,npc的传音交流还在继续;那边,无毛臭鼬大军已经腾云驾雾抵达战场。
仇一一开始很开心,他们之前被几个心狠手辣的人类烧了毛,现在正在努力逃亡中。
远远远远的,他们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于是就过来了。
原以为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多人类修士。
之前三个人就烧了它们的毛,现在这么多人类,会不会连它们的皮都给扒了。
听说人类最喜欢用动物的皮毛来做鞋子和围脖!还喜欢吃烤肉!
(╥﹏╥)
它们有三千泪水在眼中打转不知道当流不当流!
可是,来都来了,魔界老大都在那里看着,这个时候原路返回,肯定会被无夜魔君拿眼刀子戳死!
唉!还是先去无夜魔君身后站好队,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吧!
原本人海两族的数量比魔族多出一大截,可臭鼬大军抵达战场后,魔族的数量就涨起来了。
一眼看过去,甚至比人海两族的体积还要庞大!
“君主,臭鼬家族前来报到!”仇一声如洪钟跟无夜魔君报备。
无夜魔君看了看臭鼬大军,好半晌都没看出对方是个神马玩意儿。
他说他是臭鼬,可是他的毛呢?为毛一根都没有!
中秋都过了,气温早就降下来了!这时候,连没开灵智的狗都知道要在三四月份褪毛。
一群能口吐人言的臭鼬怎么可能会在深秋褪毛!
深秋褪毛很冷的好不好!
还有就是,魔界有臭鼬家族吗?他怎么不记得!
可是,既然人家愿意站在自己身后,称呼自己一声君主,那就意味着这是寄几银!
眼下这个处境,当然是自己人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无夜魔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轻浅浅,上位者架子端得很到位。
好似随时都要带领千军万马大杀四方。
路仲远看着密密麻麻一大片自己人和敌人,有点头疼!
他不怕打仗,真的!
可这里是天一宗,在这里打仗,一个不留神就能把整个宗门的底蕴给端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烟荒芜,地广人稀的犄角旮旯,去那里打仗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天一宗!
君不见,天一宗库房里法宝成山;君不见,天一宗炼药峰里灵植遍地!
那些都是钱啊!
尚飞在听到无夜魔君说出想要孙文那句话开始,整个人就不好了。
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这三个字就如同紧箍咒一般不停在他脑海中回响。
就……突然很想撕烂无夜魔君的嘴,甚至想撕碎无夜魔君这个人。
可是,突然又发现自己只是个金丹期修士菜鸡,无夜魔君是渡大圆满的大佬。
深深的恨意涌上心头,恨自己修为太低,恨从前不够努力,恨自己太无能!
师父命悬一线的时候,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九转金丹是张希希带回来的,现在魔族口口声声说要带走师父,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以前自己能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现在是不是就有资格跟师父并肩而立。
尚飞眼睛有些酸涩,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万千思绪在心中翻涌。
师父曾经是他心中凌霜傲雪的谪仙,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可是现在,在无夜魔君口中,他好似堕落成了一个物件,他想要便可以拿走!
尚飞上前几步,宽厚坚韧的手掌暖暖地拢住孙文的手指。
千言万语在心头交织,最终只汇聚成两个字:“师父。”
孙文转头静静凝望尚飞,初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这这些年尚飞一直在御兽峰,这还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险境,他应该是害怕了。
“别怕!有为师在。”孙文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反过来将尚飞的手护在手心。
浅浅的笑容在眉眼之间晕染开,让人安心,想要呵护。
尚飞感受着笼罩在手上的温暖,心底的欢喜好似微风下湖面的涟漪,就那样层层叠叠扩散开去。
白夭夭幽冷目光扫过在场众生,凌霜傲雪的高傲姿态浑然天成。
虽然重生一世,很多事都偏离了她记忆中的轨道。
她也因此迷茫过,慌乱过。
但,即使是跌落九重天,她依旧是凌驾在众生之上的高贵九天玄女。
她绝不会弯下脊梁,也不会容许魔族在人界兴风作浪。
近半个月,她四处征战,手中灵剑早已浸透了魔物的鲜血。
她虽然对天一宗没有太多感情,但,天一宗是华云大陆所有修士心中的信仰。
天一宗若倒下,人族的信仰会土崩瓦解。
她曾踏过万水千山,她的锋芒曾划破九天,与魔族的交战也经历过无数次。
魔族是什么?是下水道的鼠类,是瓜果上腐烂的那一块。
她无法容忍魔族在眼前叫嚣,甚至无法接受魔族存活于世间。
幽冷的目光穿透重重夜幕落在张希希脸上。
上一世,所有人都知道她白夭夭跟张希希不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嫉妒!
张希希在白家生活的那段日子,白家每天都会收到张倩儿的书信。
全部都是写给张希希的!
但那些书信张希希没有一封被张希希看看,它们全部被白夭夭截胡了。
一封一封书信看下去,白夭夭才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贱籍青楼女子,在为了自己女儿能摆脱贱籍在拼尽全力筹谋。
夜深人静时,白夭夭都会将那些书信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
就好似自己就是书信里被记挂的女儿,那些体己话,都是张倩儿说给自己听的。
每晚,她都能在睡梦中感受到纯粹的母爱。
可是梦醒时分,再一看,书信上那字字句句,关心的都不是她。
她的父亲,根本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她的母亲一直在给她喝慢性毒药,就为了能让她的夫君能留在家中。
张希希一个贱籍女子都能被人全心全意呵护,为什么她不能。
日复一日,心中的不平衡愈演愈烈,最终,她起了杀心。
前一世,她跟云沐结成道侣,并不是心里有多喜欢云沐,而是因为张希希喜欢。
她就是想抢走张希希珍视的一切,她就是喜欢看张希希堕入泥潭,被所有人唾弃!
凭什么张希希一个贱籍女子能比她幸福!
而这一世,张希希变了!
她没有堕入魔道,她立在月光下,静默美好,好似凌霜傲雪的谪仙。
张希希此刻也正静静凝视着白夭夭,两人的目光穿透层层迷雾在半空交织,绵密悠长的情绪在一点点流转晕染。
白夭夭:时间过去太久,都忘了张希希以前很怕黑,还怕生!天天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晚上还要我陪着睡。
说起来,她是这个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全心全意依赖我,信任我,爱我的人。
如果今日过后,她们都能活着……
张希希:卧槽!大女主都满脸杀气了,真的要打仗了吗?
就不能换个地方,换个时间打吗?我娘还在这里。
她的修为是钱堆起来的,根基不牢固,打仗起来根本遭不住啊!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显然眼下不是说遗言的时候。
白夭夭还是犹如九天仙女一般的女子,张希希还是那个自恋的屌丝!
月光正好,微风不燥,白夭夭的裙摆在微风中悠悠飘荡。
她的目光缓缓从张希希身上挪开。收敛笑意,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近日,魔族在肆意在华云大陆各处屠戮百姓,罪不可赦。当诛!
我知道很多人爱惜羽毛,不肯拼死一战,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等人族被魔物慢慢蚕食殆尽,就算修为想明哲保身,又拿什么去保!”
白夭夭是天之骄女,整个修真界鲜有人不知道她。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今日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记重锤,扎扎实实敲打在每一个修士心里。
近期,华云大陆很多地方都出现空间大裂缝,无数魔族从裂缝中偷渡到修真界。
华云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沦为魔族的盘中餐。
很多修士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一直在苟。
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凡人界的很多至亲好友早已成为魔族的盘中餐,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身为修士,应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但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是战争!
再牛逼的人,一旦被卷入战争的漩涡,也会变得飘渺无依。
他们能成为修士,成为十里八乡尊崇敬畏的人,他们还有很多逼要去装,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
他们还不想早早陷入战争的漩涡。
无夜魔君不怕打仗,更无惧生死,他只是放心不下夜平安!
正常的父亲都是希望孩子能给自己养老送终,他却不敢死在夜平安前面。
他宁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愿留夜平安一个人在世间艰难求生。
如今这情形,他必须破釜沉舟,杀出重围,把孙文给平安带回去!
思及此,无夜魔君周身气场陡然暴涨,玄色衣袍鼓动翻飞!
这次第,怎一个帅字了得!
“生有何惧,死又何妨!魔族将士,从来不惧生死!”
无夜魔君几句话,成功激起所有魔军的血性和斗志。
或许,像魔族这样大小脑普遍发育不良的种族本来就是易燃易爆品!
眼看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月魔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放大。
邪肆且阴毒!
一旦开战,就意味着有亡魂!
死灵和亡魂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亡灵越多,他成长的速度就越快!
在张希希愣神之际,森白尖锐的獠牙倏然出击,狠狠穿透了白皙光洁的脖颈。
张希希吃痛,本能抬手去掰月魔。
电光火石之间,月魔的手顺走了张希希手中的短刀并甩了出去。
“咻——!”
短刀犹如离弦利箭一般,在厚重的魔族大军中穿刺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大道,直直通向远方的天际。
张希希的刀有问题,这一点月魔早就通过云沐的记忆了解到了。
没了武器,张希希的战斗力就能直线下降。
“轰!”
地平线外,炸开一声巨响!
八级地震在短刀落地之处肆意破坏,地崩山摧,天地色变。
“呵呵呵!哈哈哈!”
月魔松开口,渐渐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
“卡!”
一声脆响,月魔的笑声突然被打断,挂着邪魅狂狷笑容的头颅被掰离脖子甩了出去。
“tmd,竟然敢咬你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