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听到耳朵里再次传来宋引舟的声音,“喂,小桥,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引舟重复了好几句。 就在宋引舟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夏至桥带着笑意的声音,“听不到!”
宋引舟愣怔了一瞬,几息之后,眉眼顿时温柔下来。 “小桥,你那边声音很清晰,没有多失真,那我这里呢?”
“也很清晰,你可以往回走了。”
夏至桥觉得林源趴在坡后面被晒的有点过分了,就让宋引舟回来。 宋引舟沿着河边的林荫路朝着夏至桥的方向走。 他说,“要不要起个名字?”
“好呀。”
“你来命名。”
夏至桥张口就来,“飞波?”
那头的宋引舟,“好,是飞跃的飞,电波的波吧?”
“嗯嗯,就是的。”
夏至桥哈哈笑着,“我随便取的。”
“好听。”
宋引舟无脑夸赞,“朗朗上口,真的好听。”
凝滞了几秒钟,宋引舟声音低了下来,恍如一只羽毛拂过你的心弦,他说,“小桥,我可以说很想你吗?”
夏至桥瞥见宋引舟涨红着脸,长睫毛慢慢的低垂下来,整个人呈现出害羞的状态,不过声音除了沙哑,在飞波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夏至桥没吭声。 “小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四年前,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你,可你没来,我去你外公家找你,家里只有外婆在家,她说你要回城里读书去,不能在农场玩了。”
“外婆拿出了一竹篓的东西,那是我送你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你竟然一个都没带走。”
“外婆让我将这些东西拿回去,要不然迟早也会被扔在火塘里烧掉的。”
“路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和我母亲在一起说了一会话。”
夏至桥本来是巧笑嫣然的。 可听到这番话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淡去。 两个人从确定关系到现在,这个话题谁都没有提起过,一开始夏至桥就没有打算去问。 过去的就过去了,她觉得宋引舟的母亲说那样的话也没问题。 那时候,她的确是一个整天就知道拉着宋引舟疯跑的野丫头。 而现在更没必要去问了。 自己的爷爷变成了夏伯虞,奶奶变成了沈微云,想来就算是宋引舟的母亲再挑剔,她对自家的门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所以,再问这样的事情就很没趣。 今天气氛这么好,两个人这么开心,夏至桥不知道宋引舟为什么非要提起过去的事情? 不管如何,这种回忆对她来讲一点都不美妙。 虽然过去的都过去了,可她到现在都没忘了宋引舟母亲当时脸上的神情。 夏至桥抿了抿嘴唇,她的精神力看到宋引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 没有拿着飞波的手,本来是舒展的,可此时却一点点的攥了起来,并且攥得很用力。 他依然朝前走着,但是他的脚步却显得很沉重。 夏至桥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有些不大明白宋引舟这是怎么了? “小桥,如果我们没有重逢,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这些话也许永远会埋在我的心里。”
“但即便如此,假如你真能记得这段往事的时候。长大了的你肯定也会想,我们本来玩的好好的,我们还有了很慎重的约定,可小伙伴突然不告而别,为什么宋引舟不去问问原因呢?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母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难道他真的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小桥,你可能不知道,我去县城的吉祥胡同找过你。”
夏至桥愣住了。 宋引舟竟然来找过她? 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不是说忘记了没有这份回忆,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见过宋引舟。 夏至桥终于开口说道,“你来县城找过我,是没找到我家吗?”
“我找到你家了,那时候你正在你家门口和一群女孩子跳皮筋。”
“你玩的很开心,像所有十四岁的小姑娘一样,跳的像一只翩翩飞舞的小蝴蝶。”
“我悄悄的离开了。”
“当时我的想法很天真,也可能是一种逃避,我想,宁愿让你觉得我妈是一个傲慢的看不起人的人,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妈的神经有问题。”
这一次的夏至桥是真的愣住了。 她当然不认为宋引舟是在和她开玩笑,因为没人会拿这样的问题来开玩笑,尤其是像宋引舟这样的人。 她怎么不知道宋妈妈神经有问题。 夏至桥的手放在了额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让她好好回忆回忆,上辈子她和宋引舟重逢之后的所有事情。 上辈子她和宋引舟确定关系之后,就被他带着去了宋家,她见过宋妈妈,很正常的啊。 看到她的时候,董珊女士满脸的笑意,还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叫她小桥。 似乎完全忘了,在夏至桥十四岁的时候对她说了什么话。 那时候,她多爱宋引舟啊,就连带着也原谅了宋妈妈当年说的那些话。 夏至桥很想知道,为什么上辈子的宋引舟没有和她说这番话。 “……后来我和爷爷就离开了墨县,我妈也被送去了距离京城十五公里的一个镇子,用了两年的时间,在一个老中医的治疗下基本好转,所以,没人知道我妈曾经得过这个病。”
“小桥,今天我也是不想和你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我妈妈丢失了很多记忆,也包括在墨县那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她很多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她自己并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去治疗,因为有的记忆对她来讲一点都不好,倒不如忘记了。”
“小桥,不管我妈以前说了什么,我都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
夏至桥沉默了一瞬,就说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这声对不起我领了,那以后咱们就都不提了好吗?”
宋引舟轻轻的说了一声好,然后人也站在了距离夏至桥不远的地方。 他放下拿在手里的飞波,看着巧笑嫣然的姑娘,一颗心鼓鼓胀胀的,有酸酸的滋味还有甜甜的感觉。 能再次遇到小桥,是上天对他的厚爱。 他会用他的生命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