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放知道添丰帝对他动了杀心开始,韩放就明白,继续一味地忍让下去,只会换来整个韩家的覆灭。
君沐言和颜汐给他的消息都是真的!
他只差明面上跟添丰帝撕破脸了。
但是想把屎盆子扣在君沐言头上,那是绝不可能的!
添丰帝向前几步,来到韩放面洽,他没有责怪黑甲军的放肆,但是对韩放,他必须拿捏的死死地。
“韩侯,朕知道,君沐言帮了你很多,但你是堂堂侯爷,眼光应当放长远一些,何必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年轻人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添丰帝声音很低,只有他和韩放能听见。
韩放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回皇上,韩放轴惯了,改不了了,若皇上觉得臣做错了,可以杀了臣!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最后一句话,韩放说的声音很大,故意让其他人都听到。
现在还活着的文武官员一部分是韩放的死忠,一部分是中立派,还有是忠心于添丰帝的,但不论是哪一派的,如果看到添丰帝在此时杀了韩放,都会对添丰帝失望的。
添丰帝失去的人心想再拉拢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刚才不是韩放和他的属下,这里的人,都得死。
“韩侯,你又是何必呢!朕也没说一定要杀了君沐言!朕是想找他问清楚!”
添丰帝强忍怒火,他也猜到了,韩放都知道了,他们之间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可黑甲军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听不听皇上的?”
韩放此话一出,添丰帝眼角狠狠抽了抽。
韩放的话,直戳他的软肋和要害。
“黑甲军!我罗辛跟你们拼了!”
就在这时,大殿外面突然响起罗辛的声音,震耳发聩又血泪凝聚。
罗辛此时就像个血人一样站在外面,身边还站着十几个禁卫军。
此时每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目睹此景,一众大臣都不忍再看一眼,哪怕韩放也是眉头紧皱,没有幸灾乐祸之情。
“罗辛!你眼里还有朕吗?”
添丰帝此时正有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罗辛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添丰帝眼中并没有任何愧疚,他是一国之君,杀任何人都不为过!他不需要对任何人愧疚。
罗辛站在那里,明明身体颤抖的厉害,还是咬牙站着。
“皇上!在乾清宫,黑甲军用禁卫军的性命来抵挡碑额姜赫成洒了药粉的怪物!禁卫军损失惨重!只剩下我们这十几个人!
还有之前在这承乾宫的院子里,黑甲军不顾院子里有几百禁卫军就放箭,臣眼睁睁的看着昔日一起作战的属下倒在面前!
皇上!臣不服!臣一定要向黑甲军讨回公道!”
罗辛怒斥出声,哪怕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他就是喊也要喊出来。
“来人!把罗辛拖下去!关进宗人府!”
添丰帝不能让罗辛继续激怒黑甲军,黑甲军统领连他都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放过罗辛!
他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罗辛决不能死!
可添丰帝下令后,却没有人站出来。
“皇上,宗人府的府丞刚刚来不及回到大殿,被黑甲军乱箭射死!”
韩放话落,一众朝臣神情各异。
有害怕的,有唏嘘的,有不服的。
“府丞不在,兵部侍郎呢?礼部尚书呢?兵部尚书呢?全都死了吗?”
添丰帝低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恨不能将所有人都咀嚼成渣。
原本计划是万无一失的,黑甲军解决了姜赫成后就会撤退,也不会有人知道黑甲军对他这个皇帝不敬,他只要解决了韩放就圆满的演完了这场戏。
可是现在……
损失的禁卫军是他的人!想杀的韩放不但没死,还成了英雄!
区区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君沐言,却值得韩放如此袒护!
添丰帝扫过众人,那一张张不再是恭恭敬敬的面孔,心下,像吞了苍蝇一般。
最后是兵部侍郎带人将罗辛暂时押下去,罗辛不服气,还要反抗,兵部侍郎无奈的劝着他。
“罗统领,你豁出自己这条命又能如何?难道以后都让其他人管着你剩下的属下吗?你放心交给别人吗?这皇宫其他地方还有千八百的禁卫军,你也不管他们了?而且死了的禁卫军的安置问题,你愿意交给别人吗?
你就算真的不想活了,你也先安置了他们再说啊!他们可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
兵部侍郎指了指罗辛身后的十几个人,此时他们每个都伤痕累累的。
罗辛眼眶瞬间湿润。
“统领,我们跟你一起去天牢!”
“统领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好!”
罗辛也明白,将他们留在外面搞不好就成了黑甲军的活靶子,不如跟他去天牢,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罗辛和那十几个属下被带走后,添丰帝整理下宽大的袖子,转身坐上龙椅。
当他背对着韩放时,他能感觉到韩放眼底迸射而出的怒火。
“黑甲军!退下!”
添丰帝一挥手,完成任务的黑甲军虽然退了下去,却是连礼都不行,狂傲离去,惹的一众文官议论纷纷。
添丰帝隐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
今天他在这承乾宫丢失的面子,他日一定全都找回来!
而韩放和站在他这边的官员此时都是一片心凉。
原来皇上连侯爷都不想放过,那么站在这边的他们,岂不也是侯爷的下场?
……
与此同时,被双鹰石碑控制的颜汐突然发现,围绕自己身体两侧的白光黯淡了下来,她一步步往前走,耳边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眼前竟是看到了冰凉的河水。
皎白月光洒在了水面上,她看到在湖中央有一道人影浮浮沉沉,起起落落。
“颜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该回去了……”
突然,耳边有一道声音响起,是她从未听过的女声。
“颜汐……不要听她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此时,再次响起的竟是君沐言的声音,而他的声音也从湖中央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