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淼淼转身坠崖之前,目光所及,正好看到暗处的黑风露出了半个身子。
黑风此时微微起身,田淼淼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
田淼淼眼神怔愣了片刻,目光朝他做最后的道别。
没想到,死之前还能见到他!
是上天冥冥中注定的……
黑风,我欠黑丽的命,现在还给她了。
对不起,误杀了你最爱的姐姐。
我也不想,但的确是我做的……
是我欠了你们的。
田淼淼突然很难过,很不舍……
可与其苟延残喘下去,她宁愿站着死。
她决绝坠崖,飘落无影。
黑风蹲在树后,久久未动。
破庙一侧是被天铁砸过的深坑,深不见底,底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田淼淼掉下去时连喊声都没发出来,她是真的决定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慕容流枫从屋内出来,就看到田淼淼坠崖的一幕,他快步跑到崖边,却是连她衣角都没拽住。
“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干什么?”
慕容流枫转身怒斥司徒信。
司徒信怔愣着,还没回过神来。
慕容流枫抬手就是一拳打醒了他。
司徒信怀里却掉出一个银锭子。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银锭子?”
慕容流枫眉头紧皱,他们出来都很小心,花的都是碎银子和铜板,哪来的银锭子。
“这……这是我捡的……”
司徒信小声道。
“你还撒谎!”
慕容流枫又是一拳,直接打裂了司徒信的眉骨,鲜血直流。
暗处,黑风趁着他们在争吵的时候悄悄移动离开,他要去崖底找田淼淼,哪怕是尸体也要找到。
“我……我拿了田淼淼的簪子去镇上卖了,我扯掉了流苏才卖的,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司徒信自认够小心翼翼的了,慕容流枫却恨不得宰了他。
“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我感觉要出事!”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平头县那些人可不是草包,不管是韩放还是那君沐言,都是一顶一的人精,只要一点线索他们就能找来。
“我回去再跟你算账!现在立刻进京。”
慕容流枫眼神阴鸷,看的司徒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田淼淼……不找了?”
“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她坠崖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死无疑!用不了一天就会被野兽吃的骨头都不剩!”
“那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司徒信现在知道害怕了。
“就说我们突然遇到伏击,田淼淼坠崖,我们也都受伤了,对方来势汹汹,是韩放的人。”慕容流枫太清楚说实话的后果了,如果是因为他们看管不当让田淼淼死了,他们也得赔上性命。
可如果是对方人数众多,而他们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才失败,顶多是挨一顿毒打,但小命能保住。
他们已经是太监了,挨顿毒打无所谓,最重要是留着性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我都听你的。”
司徒信一脸愧疚和担忧。
“我们必须身上有伤才行。”慕容流枫话落,抬手在自己心脏偏离几公分的位置狠狠捅了一刀。
见此,司徒信惊骇不已。
他也要这样吗?
看到慕容流枫的眼神,司徒信瑟缩了一下,闭上眼睛,拿起刀子,狠狠刺了自己一刀。
“这样不够!”
几乎是慕容流枫话音刚落,就用力推进了司徒信胸前的匕首,又将匕首往里推了五公分。
“啊啊啊!”
司徒信的惨叫声响彻树林。
慕容流枫坐在地上,冷汗从额头滴滴落下,划过挺拔鼻梁,划过面颊,从下巴上滴滴落下,氤氲湿润的五官更添三分白净无暇,只那眼神,血色翻涌,杀气凝结。
没有谁可以阻挡他报仇!
他现在对自己越狠,将来对曾伤害过他的人就更狠。
司徒信从晕厥中醒来,看到对面的慕容流枫正在包扎伤口,低头看到自己的伤已经包好了,到了嘴边的对不起还是说不出口。
主要是没脸说。
他们搭档五年,从未失败过,慕容流枫出手狠辣决绝,深得侯爷器重,这些年来,卫公公也没有怀疑过他,一直将他当接班人培养,但他和慕容流枫最初是姜赫成的人,为了通过姜赫成的考验,他们不惜净身,这才有了今天。
这是他们第一次任务失败。
“你要银锭子作何?又要给那个青楼小官?”慕容流枫抬眼看他,总觉得司徒信有朝一日要死在那小官手里。
司徒信垂眸,难得眼里有了一丝温存。
“他喜欢银锭子,我每次去见他都会带着。”
“表子无情!他也一样!”慕容流枫看出那雨润对司徒信只是利用,只有司徒信傻傻的相信那小官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不会的,他不一样。他洁身自好,而且他每天在那种地方,早就看腻了那些莺莺燕燕。”
“呵呵……”
慕容流枫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这世上,亲情都能化作杀人的刀,更何况是爱情了,最是不可信。
……
黑风这边,迅速下到崖底,忽然闻到前方传来阵阵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