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弯刀砍下之声,却不似独眼男子所想的那般,是刀锋入肉,却是如砍在坚石上一般,迸出一声脆响。
声响刚落,独眼男子便觉虎口一阵发麻,定上独睛看去,却见那公子脖颈未现丝毫伤痕,反倒是自己手中那柄弯刀,刀锋已碎向两旁。
“这……”
不只独眼男子一脸惊愕,跟在其后的一众海盗,见之也皆是瞠目结舌。
“上阵法!”
片刻,独眼男子终是反应过来,一声爆喝,却是向后退开几步。
而跟在其后的一众海盗,闻言又是一愣,却也不及多虑,便依言而出,左右将苏廷围了起来,手中兵刃齐齐祭出,船甲上,登时现出一片五色光晕。
“哦?竟也懂得阵法?”
苏廷面色一异,不由转眸看向战锤三人,善使阵法的,他所识不多,倭桑人算是。
“我来!”
沫儿见状一声清喝,手中长鞭已然祭出,鞭身上冷光灌入。
独眼男子见状,眉头稍蹙,不想这船上之人,皆非寻常公子小姐,竟是修灵之人,心中暗道不妙,今日此回,怕是碰上硬骨头了。
“不用!”
被一众海盗围在中央的苏廷,却是摆手一声:
“我一人,足矣。”
这一句,却是惹得独眼男子暗笑,眉头稍缓,道:
“我这阵法,便是东洲幽朔王麾下那幽玄四将遇上,都要一番缠斗,你竟敢妄言一人足矣?怕是失了心了。”
“可是?”
苏廷并未理会独眼男子,却是侧眸看向战锤三人,他该是不知,他口中所言那幽玄四将,如今已成幽玄三将,且都在几人面前。
战锤一声讪笑,曾为幽朔王麾下最得力战将,却是被一伙海盗开口提及,也是一脸晦气。
晦气归晦气,战锤三人也知,若真是自己四人遇上这伙海盗,确会是一番苦战。
苏廷见战锤讪笑,也知独眼男子所言非虚,便又转过头来,道:
“若如此,我可真该,好生一番讨教。”
说完,脚下步法施出,随意寻了一个方向,便冲杀而上。
所寻方向,自是独眼男子所在之处。
“缚术·绝动阵!”
众海盗齐齐一声喝,祭在身前的兵刃便如绳索一般延展,齐齐向苏廷探来,誓要将他捆缚当场。
苏廷一声轻叱,丝毫未做理会,如此蝇鼠小技,他自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不及苏廷冲出,却是陡的一番蹙眉,双颊一阵鼓起,身形也是一个不稳,便是直直向独眼男子倒去。
“来得好!”
独眼男子一喜,随手又抽出一柄短刃,迎着苏廷腹部便刺。
咣!
众海盗探来的兵刃偏身而过,因苏廷一个趔趄前扑,并未将他捆缚,而独眼男子手中那柄短刃,却是直直插向苏廷腹部。
不过,出乎他所预料的是,短刃虽是正正插向苏廷腹部,却并未插入皮肉,而是如刚才一般,发出金石碰撞之响。
又是一番虎口发麻,独眼男子不由一愣:
“此人,这躯体是有多硬!”
只是,不及他过多惊疑,见趴向自己的苏廷,见苏廷面上表情,却瞬间想到了什么,慌忙抬手挡着。
“呕~”
苏廷本就晕船,此时又经一番动作,本已空虚的胃肠之中又是一番汹涌,再经独眼男子那短刃一个催吐,登时间,青的黄的接连物从口出,所吐方向,不偏不倚正是独眼男子脸上。
独眼男子虽已有了准备,却因两人离得太近,身着海盗的衣物又皆是破烂褴褛,根本挡不下多少,苏廷口中之物,几乎是尽数淋在他脸上。
苏廷此时,腹中早已被哕吐一空,此番吐出的,几成一团清水,只是,这团清水自非一般清水,而是一片粘稠,粘在独眼男子脸上,虽无腥臭,却是一片苦涩,且,极难清理。
“唔~”
一旁陆舒依见状,也是一个不禁,低头吐了起来。
元可可几人家教深厚,虽也是睹物有感,却坚强的忍了下来。
“退!退!”
独眼男子纵横幽冥海多年,何曾有过如此遭遇,经此已再无一战之欲,脸上一片浓渍又不愿开口说话,只得呜咽着两声撤退。
一众海盗闻言,慌忙收阵,随独眼男子向船头退去。
“想退?”
却在此时,戚蓝已极速而来,挡在众人面前。
“滚开!”
独眼男子无暇多想,只是一恼,便要将戚蓝推开。
轰!
戚蓝抬手一道气浪,被推开且倒坐地上的,却是独眼男子。
陆舒依几人也陆续赶了过来,途中还刻意绕开了仍狂吐不止的苏廷。
“不是挺会押韵的吗?刚好,这一路也挺无聊,你就留着给姐姐几个作诗助兴,咋样?”
陆舒依仗势欺人一般踹了独眼男子一脚。
踹的自是独眼男子腹部,他那因一团秽物而反着清光的脸,陆舒依自是不愿碰上的。
元可可却是一步上前,手中佩剑直指,喝问:
“你几人,是何处来人?为何劫掠过往船只?”
独眼男子还未回答,陆舒依却疑惑看向元可可,道:
“公主殿下不会是不懂民间疾苦吧?碰上这种人,你竟然问这个?得先问叫啥名,拜的哪个山头,不对,是海头。”
接着,陆舒依转头问向独眼男子,道:
“说,你叫啥名?是不是叫路飞?你那船,是不是叫黑珍珠号?”
独眼男子此番已是落入窠臼,跟随而来的一众海盗见众人围来,也是畏畏跪缩在地不言。
听了陆舒依审问,独眼男子仓皇答道:
“各位姑奶奶饶命,在下属实不认得您口中所指之人,也不认得何为珍珠号。在下更不叫路飞,叫海飞。”
“海飞?”
陆舒依闻言不由笑了出来:
“没丝吗?”
“没~”
独眼男子语气,仍是颤巍仓皇。
“该是东洲流民落海成寇,押送海司受审即可,毋需多做浪费。”
沫儿一语,知道这帮不过落草流民,并不欲多费心神。
“不是不是!”
独眼男子似颇心惮押回受审,哐哐抢地道:
“我等并非东洲之人,皆来自倭桑,只是生活所迫,才沦落歧途。还望开恩。”
倭桑?
战锤三人闻言,不由一番侧目。
元可可却是早有预料,刚才那番兴动阵法,确是与先前战锤几人一般,确似倭桑人所为。
陆舒依却是不由蹙眉:
“倭寇?这不对口了咋弄?有谁认得戚继光谁吗?”
说着转向戚蓝:
“你认得不?说不定跟你是啥亲戚。”
戚蓝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