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家丁七嘴八舌之下,已是日至当午,苏廷与冯白闭门在屋中,研习破障符、探寻其爆破威力最大画法,也已持续了半日。
直到,王府前厅处,一阵嘈嘈攘攘,其声之大,竟传入后院,两人这才双双满意点头,出了屋门。
“去看看?”
苏廷循着嘈杂声望去,屋墙挡着,看不清生了如何变故。
冯白点头。
两人携手,便向前院而去。
“快让你家王爷出来!”
声高若雷,听在苏廷耳中,有些刺耳,却也有些熟悉。
“何处撮尔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停风王府,找死!”
这声,听在苏廷耳中,竟也颇为熟悉。
“贰爷可是皇帝的人,手里可拿着皇帝的密诏,你们就这么招待的?以贰爷看来,找死的是你们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吧?”
话声、语气一出,苏廷虽只是耳闻,心中便已有了形象,也瞬间知道了来人是谁,脚下不由快了两步。
“呵呵!龙帝已然薨天,东洲上下何人不知?何处小贼,竟敢冒充皇族之人,在此假传圣旨!来人!统统捉了!”
声音朗朗,似有惊天撼岳之威,震得头顶花木一阵瑟瑟,却也听得苏廷一脸担忧:
若不再快点儿,怕是要造成误会。
“敢抓贰爷?反了你们了!”
一阵兵甲而出之声,竟被这声吼震退了几步。
而苏廷,也终是与冯白双双到了前院。
只见,前院中乌泱泱一片,一行执枪兵甲,围立一圈,枪芒闪烁,直指着王府门前。
兵甲之后,则聚着不少王府家丁,皆在驻足闲看。
而王府门前,已然是门洞大开,站着一群满脸尘沙的人,看着皆颇落魄。
为首那名矮胖男子,一身污垢,脸上却是趾高气昂。
“诸位,勿要伤了和气!”
苏廷慌忙走近,一众兵甲见他,先是一脸惊愕,随即却皆畏畏退开,为他排出一条通路。
“陆兄,久违了!”
走到矮胖男子身前,苏廷拱手一礼。随后看向其后众人,又是慌忙上前,一一行礼问候:
“兄长可好!”
“乐儿妹妹可好!”
“戚兄可好!”
“戚姑娘可好!”
“任兄?可好!”
“冷清姑娘?许久未见。”
见苏廷与来人一一招呼,刚才大声训斥着来人的那名王府兵将,脸上顿时一片阴晴不定:
难道,自己此番,又说错了话?
此人,便是之前在停风王兵帐、其后在停风王府,两度冒失,冲撞了苏廷的那名将军。因那两次冲撞王府姑爷,他已被停风王责令停职反省。
不想,之后他却又冲撞了停风王玄祖风倾月,自此,已然前途渺茫。
更不想,今日竟又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来者几人,听了苏廷一一招呼,脸色虽不似那兵将一般阴晴不定,却也皆是一脸疑惑。
诚然,来者共六人,虽因旅途劳顿,周身狼狈不堪,苏廷却能认出,站在最前那矮胖男子,乃是陆舒依亲弟陆叔贰。其后五人,则分别是苏升、苏乐、戚金、戚丹,以及在龙都结实的乾元道弟子,冷清。
皆是与自己相识的奉州青年一辈。
龙都被破,故人逃离奉州,欲来玄州,苏廷已从风倾月口中得知。却不想会在今日,是这几名青年一辈而来。
“你他娘的谁啊?哪儿来的内个?老子叫贰爷,不叫啥鸟的陆兄,知道吗?”
苏廷虽是认出了几人,几人却未认出苏廷,这在几人疑惑的眼神中,便能看出。
而陆叔贰则是直截一语怼回,可见他也未认出自己。
其实,这也怨不得几人。刚才,苏廷与冯白潜心研画破障符,接连受了几番爆破,脸上皆是漆黑一片,王府之人尚可从衣着认出两人,但陆叔贰几人,一时却是难以分辨。
如此场景,却是让一众兵甲又泛疑惑:
姑爷认得这几人,这几人却认不得姑爷,这是如何情况?
“呀!”
突的一声骄喝,原本站在后方的苏乐,已快步走近苏廷,惊异的双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伸手指着鼻子,扭头对几人道:
“这是~廷哥哥!”
“廷哥哥?苏廷?”
陆叔贰听闻,也走上两步,几人也皆走近了两步,与苏乐一般,细细端详着苏廷。
良久,几人也终是认出了,眼前此黢黑比之冷清更甚之人,竟是苏廷。
“南方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几天不见,都晒这么黑了?”
任雪薇也走了近前,吐了下舌头道:
“上次在元京之时,我也见过此人,他似是说过,自己是叫苏廷……”
咣!
话未说完,陆叔贰回手就是一个耳光:
“小姐夫在这儿,你咋不早说?养了一张嘴放屁用的?还有,说话就说话,老他娘的挤眉弄眼儿干吊!”
苏廷呆呆看着几人,故人前来,心中自是有些澎湃。看着两人嬉闹,脸上也是不禁一暖。
“廷哥哥,你怎会在此地?”八壹中文網
苏乐已伸手抱上苏廷胳膊,抬眸之中,尽是喜色。
“说来话长。”
苏廷轻抚了苏乐额头,眼中满是宠溺。
“这娘们儿是谁?你又在这儿娶了个非洲媳妇儿?”
陆叔贰注意到了苏廷身后的冯白,伸手指着鼻尖,质问出声。
他此时眼中,半是疑惑,而看着一脸黑漆的苏廷,却一左一右被两名女子环抱,又半是艳羡。
尤其是,左边抱着的,还是自己的苏乐。
虽两人只是兄妹,他也不忿。
“没有~”
苏廷低头讪讪,却未多做解释。
“诸位既是苏公子故友,远来便是缘分。”
至此,误会已除,冯白也已知了几人来历,回头便对身后赶来的家丁吩咐道:
“且备酒席,为几位贵客接风。”
……
“诸位来此,是专程寻我来的?”
苏廷引着众人,一路向后院而去,接风筵前,该先为几人洗洗一路风尘。
毋说这几人,苏廷与冯白,也是需换洗一番。
“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挺美。”
陆叔贰此言,否定了苏廷所想。
“苏兄~”
戚金上前一句:
“我等几人,此来是奉皇族太子之命,前来玄州搬兵,回救龙都。”
说着,他轻轻杵了陆叔贰一番,陆叔贰也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背画龙纹的金色布帛,得意洋洋的免了苏廷与冯白一跪,也未摊起念出,伸手便递与了他。
确是圣旨。
苏廷小心接过,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几人叙说,终是知晓了奉州近况。
之前,俞、易、清、梁四州援兵,围援奉州,不出三日便皆覆没,东洲上下,只余玄州、幽朔、春屏三州守军可做救援。
几人此番前来,便是奉皇族太子之命,寻停风王要兵,驰援龙都。
另有两路人马,也皆是龙都陷落时脱身之青年一辈,分别前往春屏、幽朔搬兵回援。
而苏廷的师父向天心,则与乾元道极凡、祖悦,三人,随苏家、戚家之人,回守天澹城,以此城为对抗归海侠的据点。
蹙眉听了奉州近况,苏廷又是一疑:
“前几日,听闻风前辈所言,师父与你几人,正从奉州逃难而来。为何今日所闻,却大不一样?”
王府中初遇风倾月那日,苏廷确是听她说过,这些故人,皆已星夜逃离奉州,正向玄州而来。到底是生了如何变故,会让一路逃难的众人,又生了报效皇族的心思?
“原因,皆在一条谶语。”
冷清淡淡说道。刚才介绍奉州近况时,她一直默默不语,此时,才终是说了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