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落水之后就连性子也变了不少呢?”
沈晴柔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虽然挂着笑意,可藏匿在眼底深处的狠绝却没有逃开沈晴安的双眼。周老夫人听了她这番话,微微有些发怔,想到今日的沈晴安与往日确实有些不同。“大小姐如今可懂事不少呢?”
一直伺候在周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笑着说道。沈晴安看向李嬷嬷,见她面上布满着和善的笑意,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前世,她与李嬷嬷没有任何交集,今日竟然替自己说话,真正有些怪异。李嬷嬷跟在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最懂她的心思。如今老夫人听了她的这番话,也觉得十分有理,遂没有言语。一旁的玉秋见状,视线触及沈晴柔投过来的目光,心中一惊,随即低下头,唇畔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奴婢也觉得大小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蠢货。沈晴安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周老夫人的严厉的目光落在玉秋身上,看着她面上那副笃定的模样,面上和善的笑容早已褪去。“大胆,大小姐身份其实你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随意编排的!”
李嬷嬷见老夫人呼吸声都变重了,心知是动怒了,厉声斥责。“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无……”“闭嘴!”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老夫人的厉喝声打断,众人皆看到老夫人面色难堪,心知是真正动怒了。本还存着侥幸心理的玉秋见状,身体一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差点坦然在地上,不敢言语。一时间,室内悄然无声,只听得到老夫人粗重的喘息声。“家法伺候!”
良久,周老夫人才算是开口,可这话差点让玉秋昏厥过去。求救的目光瞥向沈晴柔,却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水眸重透露出警告的意味,心知没有指望了。“还不带下去。”
李嬷嬷低斥一声,立刻有身高马大的粗使婆子驾着玉秋出去了。看着玉秋犹如布袋一般被拖下去,沈晴柔眸光闪了闪,檀口轻启:“姐姐院里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呢。”
“我院里的下人,确实不如妹妹身边的人。”
沈晴安只是笑笑,却是一语双关。她又怎会不知,玉秋今日敢在祖母面前说出这番话,定然是与沈晴柔脱不开干系的。“呵呵……“沈晴柔只是掩唇一笑,不再接话。玉秋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将她安排到沈晴安身边。“你院里的人啊,确实没有规矩。”
周老夫人看着沈晴安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冲着李嬷嬷道:“改日你安排两个得力的人去安儿身边伺候着。”
“是,老夫人。”
李嬷嬷笑着应道。“多谢祖母。”
沈晴安没有想到祖母会如此安排,连声道谢。心里头也格外的清明起来,如今祖母这般行为也是愿意亲近自己,万不可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傻丫头。”
周老夫人看着她这番模样,不由点了点头。果真是与以前不同了,懂事了,人也机灵多了。两人又在静安堂陪着老夫人说了些体己话,这才起身告辞了。如儿亲自将两人送出了院子才折身回去。“你今日怎么替那丫头说话了。”
周老太太轻抿了一口白玉杯盏中的茗茶,似乎对李嬷嬷今天的行为也有些诧异。李嬷嬷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我瞧着大小姐也是个心诚的人。”
那双眼睛,干净明亮,是骗了不人的,所以方才她才会忍不住说了句话。老夫人闻言,不再说话,低头也不知在思忖着什么。沈晴柔住的灵风院离主院不远,恰好和沈晴安不同路,故而两人并未同行。“不知好歹的东西!”
才出了静安堂不远,沈晴柔咬牙切齿地道。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碧浓听了,连忙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才小声地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沈晴柔自然清楚她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了碧浓的话。不以为意地道:“那个蠢货以前只知道巴结讨好母亲,现在竟然开了窍知道来讨祖母喜欢了。”
看来,她还真有些小瞧那个沈晴安了。碧浓心知二小姐虽然面上温婉,实则是个厉害的角色,且她的生母又是当家主母,自然不敢忤逆她,“大小姐哪里比得上您,老夫人最喜欢的可是您呀。”
听了这话,沈清透心里头才算好受了些,面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那是自然。”
祖母最疼爱的便是她了,那沈晴安不过是占了个嫡女的名分,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无福消受这般荣华富贵。“小姐莫要再想这些糟心事,灵绣阁制的衣裳今日送过来了,明日的宴会您定能艳压群芳。”
碧浓见她高兴了,趁热打铁。“走。”
听了这话,沈晴柔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心思一转,带着碧浓离开。她现在才没有心思跟那个傻子计较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沈晴安才从一旁的假山后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沈晴柔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赴宴呢!一件云腾锦衣价值千金,可供寻常人家生活好几年。安氏为了嫡亲的女儿,也真是煞费苦心啊。是想要攀上哪棵高枝呢?恐怕是当朝太子,魏时绪吧。思及前世,沈晴安骤然明了。难怪当初魏时绪听闻她要将沈晴柔接进太子府的时候,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呢。恐怕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勾搭到一起去了,只有她傻傻的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罢了。还去做了那个促成他们的良人呢,简直可笑。魏时绪,沈晴柔……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沈晴安心思一转,突然对明日的宴会来了几分兴致。她倒想看看,沈晴柔究竟是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