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蒋柔惠主动揽下洗碗的活，等全部收拾好之后，她才回了卧室，看着靠在床头的杨思芮：“杨总！！”
“怎么了？”杨思芮刷的一下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向她
蒋柔惠一脸严肃的坐到床边：“我下午要和溪言哥出去。”
杨思芮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再跟我讲一遍。”
蒋柔惠扑到她身上，使劲撒娇：“我穿什么啊，快帮我选选！！”
杨思芮仰着脑袋，垂眸看她身上的卫衣：“你就这样，就挺好。”
“……不好，换一个换一个。”
杨思芮：“……”
杨思芮无语，推开她：“你就算身上裹个黑色的麻袋，季溪言也会觉得好看！！”
蒋柔惠：“……”
面对蒋柔惠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杨思芮还是没忍住心软，查了查今天的温度，打开衣柜，一脸震惊：“嚯，老蒋，你这衣服挺多啊。”
一整个衣柜塞得慢慢的，还单单只是一个隔间，杨思芮又打开另外一个，更是震惊
蒋柔惠盘腿坐在床上，随便应着：“嗯，我妈定期会让人送过来。”
杨思芮啧啧两声，从衣柜里挑衣服：“你身子弱，现在天气又冷，一切以保暖为主，知道吗？”
“嗯嗯嗯！！”蒋柔惠使劲点头
杨思芮挑了半天，拿出一件长款白色的羽绒服，内搭白色的打底，和一件浅蓝色的马甲
“裤子嘛……”
杨思芮又打开衣柜的一个隔间，从里面挑了半天，拿出一条带绒的浅色牛仔直筒裤：“这个吧，你又不喜欢套秋裤。”
“好。”
蒋柔惠换好衣服出来，杨思芮正靠着书桌，手里拿着夹板等着她
“过来，给你扎个头发。”
蒋柔惠乖乖过去，介于老蒋把头发剪短的缘故，杨思芮给她绑了个半丸子头，又给她卷了卷刘海，自夸道：“不错不错。”
“我在给你涂个唇釉。”
蒋柔惠照着镜子
果然这种事情找杨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永远不会出错！
杨思芮又从鞋柜拿了双白色的板鞋，上面绑着白色的蝴蝶结：“鞋子就这双。”
“好。”
等蒋柔惠收拾好，正要出门，杨思芮又拿了一条米色的围巾跑过来：“等等，围巾！围巾不能忘，千万别着凉了。”
蒋柔惠内心一软：“好。”
有杨总这样的朋友，她真的是稳赚不亏啊
杨思芮揉揉她脸蛋：“好了，快去吧，早点回来。”
“嗯。”
“叮咚叮咚。”
蒋柔惠关上门，打开手机，qq界面上显示叶凡发过来的信息
叶凡：下午有时间吗？一块出去玩？
蒋柔惠等电梯，回他：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那边没回了
蒋柔惠对着暗掉的黑色手机屏幕理了理刘海，走出电梯
楼下站着两个人
六目相视，都不知道说啥
“……”
贺泽和叶凡迎着冷风站在楼下，看见她出来，眼里都闪过错愣
蒋柔惠平常不怎么打扮，通一色的黑白搭配低马尾，还老是带着口罩，明明贼好看的一姑娘，整天恨不得把脸藏起来
现在炸一看这张脸，还是狠狠的被惊艳到了
贺泽主动打招呼：“嗨，你这是要出去吗？”
蒋柔惠点点头：“嗯，你们这是……等小小？”
“对啊，约了一块看电影。”
“那你们慢慢等，我先走了，拜拜。”
“好。”
眼看着女孩小跑跑远，贺泽胳膊搭着叶凡的肩膀：“行了，人都走远了，你别看了。”
叶凡没说话，顿了下，转身朝小区大门跑去
贺泽摔得一个踉跄：“……”
重色轻友！
叶凡跑过去，刚好看见季溪言下车
蒋柔惠抬着脑袋，眼里仿佛闪着星辰，对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他看见男人笑了一下，伸手去揉女孩的头发，然后看见蒋柔惠一掌拍开了那只手，赶紧整理自己的发型
“好了，我错了。”季溪言低声哄她
蒋柔惠撇撇嘴，脑袋侧到一边不搭理他
季溪言无奈失笑，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人上去，接着打开后座的门，拎了一个袋子给她：“做了些甜品，路上无聊可以吃点。”
“你还会做甜品啊？”蒋柔惠打开袋子
季溪言关上驾驶座的门：“第一次做，不知道怎么样，尝尝？”
蒋柔惠拿起一盒蛋挞，笑道：“很荣幸当你的第一位。”
她打开，咬了一口蛋挞，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好吃哎！！”
她下意识又拆了一个，递到季溪言嘴边：“快尝尝，真的好吃！”
季溪言垂眸，咬了一口：“……还行。”
蒋柔惠：“你这也太谦虚了！”
“明明就很好吃。”
“真的吗？”
蒋柔惠三下两除二的把蛋挞吃完，还不忘把季溪言的那个塞进他嘴里：“嗯嗯！”
季溪言眉眼一弯，像是打趣，又带了点认真：“那我以后就做给你一个人吃好不好？”
“好啊……咳咳咳……咳……”蒋柔惠嘴快的应着，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傻了，还未咽下的蛋挞卡在喉咙里，咳个不停
季溪言慌的拿水给她，一个劲的拍着她的背：“急什么？”
蒋柔惠往嘴里灌了两大口水，缓过来之后，脸侧向车窗，等到车子驶向大陆，她粉纯轻启，声音有点低：“……那……也行。”
“嗯？”季溪言转过头看她，没听清似的：“你刚刚说什么？”
“没事没事。”
景区在隔壁市区，开车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蒋柔惠这一路上可谓是累的不行，嘴都没歇过，一会吃甜品，一会讲话，时不时投喂季溪言两口
车子开了近一个多小时，蒋柔惠竟出奇的没有睡觉，吃完东西后就开始对着窗外发呆
到地方的时候被季溪言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啊？”蒋柔惠转头，一脸茫然
季溪言帮她解开安全带：“到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人下了车，蒋柔惠伸个懒腰打哈欠，跟在季溪言身后
季溪言脚步放慢，走在她旁边
冬天的傍晚来的很快，才五点多，天就已经漫延出黑色
两人来的是一个著名的景区，大部分的情侣都会来这边旅游，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景区依山傍水，中间还有一个心形的湖
湖的面积很大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岸对面模糊的路灯影子，彩色的灯光挂在湖边护栏上闪烁，湖边道路旁栽着许多梧桐树，昏黄的路灯照射在路边的小鹅卵石上
一眼望去，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有另一边吆喝着的小摊车
季溪言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好看吗？”
蒋柔惠点点头，拿出手机举高，找好角度，对着人满为患的街道拍了张照：“好看。”
“那走走？”
“好啊。”
两人绕着湖边走，季溪言走在她右侧，旁边是护栏
蒋柔惠也没多余动作，两人就这样静静走着，但气氛并不尴尬
不远处围着一群人，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呼
“哦！！”
“呼！！”
“再来个！”
两人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会，蒋柔惠听到一声喇叭响，然后视线中出现两根长毛？
那是……孙悟空？
蒋柔惠眼眸一亮，拍了拍季溪言的胳膊，指着那边的人群：“溪言哥，咱们也去看看？”
季溪言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顿住
人还挺多
蒋柔惠看他不说话，问：“溪言哥，你不想去吗？”
季溪言低头看她，刚想说话胳膊就被人扯住
这是？
蒋柔惠两只手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那边跑：“走嘛，去看看。”
她又回头看他，冲他一笑：“就一下下！”
季溪言点点头，回笑
这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不想去热闹的地方，但又为了她妥协，每次答应的话还没说完，这丫头就会像现在这样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过去
那边人有点多，蒋柔惠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前窜，终于拉着季溪言站在了最前面
季溪言看了眼身边相互拥挤的一群人，眉头紧缩，站在她旁边，虚虚揽着她，把人护在怀里，以免别人挤着她
人群中是一个孙悟空，正挥舞着金箍棒转个不停，身姿矫健夺目
蒋柔惠抬头看季溪言，喜悦溢于言表：“溪言哥，是孙悟空！”
季溪言低头对她宠溺的笑笑：“嗯。”
那扮演孙悟空的人身姿敏捷，两根长须在空中晃来晃去，一晃来一个后空翻
蒋柔惠惊呼那人的武功，很给面子的鼓着掌：“好棒！”
那孙悟空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她面前
欢呼声停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周围人的目光全围过来
蒋柔惠和季溪言都没反应
那孙悟空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在腰间衣带里掏出颗棒棒糖递给她
蒋柔惠看了一眼
还是草莓味的
“给我的吗？”
那孙悟空点点头，又指了指她手里拿着的手机
蒋柔惠举起手机，礼貌问道：“您是要我帮您拍照吗？”
那孙悟空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蒋柔惠试探着又问：“您……是要跟我拍照吗？”
那孙悟空点点头
蒋柔惠：“……”还真猜着了
季溪言：“……”
周围人群：“……”
“哦哟～”周围人极有默契的发出一生揶揄
然后……
“唉，你看，那女孩身边的男人好帅！”
“卧槽，你没说我还没发现，这身高！”
“我觉得我可以上！”一位女生小声说道
“得了吧！”她周围的小姐妹毫不留情的打击她：“没看到人女朋友搁那站着吗？”
“那不是吧？那女孩被要拍照，那男人都没动作。”
蒋柔惠奈何不过那孙悟空的热情，硬着头皮在周围人的视线中跟他照了张相
照完她就想走，谁知又被人拉住
季溪言的脸色一沉
孙悟空伸手拦住她，不让她走
“抱歉！”蒋柔惠笑着回拒，心跳开始放快
谁知那人还是不放开她，又指了指她的手机，想在拍一张
得了，这还照上瘾了
那人就跟不陪他照就不让她走似的，一直拦着她，甚至还想动手拉她，周围的人像在看好戏，连句开口的话都没有
季溪言忍无可忍，一直虚揽着她的手收紧，一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扣着，伸手制止那人的手，语气低沉，眉间积着怒：“抱歉，我不想让她继续拍。”
那几个女生：“……”
真是一对啊
季溪言连看都没看那孙悟空的动作，搂着人出了人群
蒋柔惠没回过神，任由他搂着
那个孙悟空的眼神，好熟悉，好……可怕
季溪言一直搂着她坐到不远处的长椅上，蹲在她面前：“……吓到了？”
眼神这么呆滞
蒋柔惠摇摇头，又看向那个人群
那眼神……
季溪言看了她一会：“等着我，我去买点东西。”
“不要！”蒋柔惠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惊慌的看着他：“我……我跟你一块。”
“别……别丢下我。”
就是因为那眼神她太熟悉了，所以才会害怕到心慌
父亲每次喝完酒看到她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眼神
冷漠，厌恶，带着怒
太像了.....
恐惧，胆小，害怕……
季溪言皱眉疑惑于她的情绪，但表面也没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带着一块走了
两人买了点路边的小吃，季溪言看见有卖气球的，又拉着蒋柔惠一块去买气球，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手里拿着很多小袋子，他把奶茶打开，放进她手里：“喝点，暖和。”
自己坐在她旁边，伸手从袋子里又拿出个盒子打开，是章鱼小丸子
他拿竹签叉了一个，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张嘴。”
蒋柔惠静下情绪，乖乖张嘴，一口把丸子吃了一大半
季溪言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嘴角有酱，自己擦擦？”
来来往往的视线时不时的往这瞟，蒋柔惠喝了口奶茶，背靠着座椅，仰头看路灯
“给你交那么多学费，你就给我考这个分数？”
“对不起啊，惠惠，爸爸刚才说话重了些，爸爸的错，这次考试没考好，没关系，下次咱们加油！”
“惠惠，加油跳，爸爸在台下给你加油！”
“我家惠惠真聪明。”
“废物，什么都干不了！”
“离婚，女儿归我！”
父亲的话在耳边盘旋，好似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那些好的，不好的
小蒋柔惠拿着作业走到父亲身边，小声小气的说：“爸爸，老师要家长签字……”
喝醉的蒋振国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一口，胡子有点扎人，说出来的话跟她说的话一点联系都没有：“蔡雯，你说惠惠要是出点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那时她还小，没看见蔡雯眼底一闪而过的的恨，只觉得父亲说的话在天方夜谭，打心里不喜欢那句话
略微冰凉的手触上她的脸颊，蒋柔惠反应很大的缩了一下，一下子站了起来
季溪言收回手，又把人拉回座椅上：“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蒋柔惠摇摇头，才发现四周的人少了很多
“几点了？”她哑着嗓子
季溪言看了眼手表：“六点半。”
才六点半啊
蒋柔惠站起身，看了眼眼前泛着波光粼粼的湖
好漂亮
季溪言也直起身，站在她身边，半垂着眼睑：“再走会吗？”
蒋柔惠点点头
小道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大部分都是情侣在拍照
冷风嗖嗖的吹，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走了一段路又绕回去，季溪言从右边绕道她左边
蒋柔惠：？
这人在干嘛？
她看了眼，发现那湖边的围栏太低，笑了笑
季溪言……
还真把她当小孩看
湖的另一边有些街头艺人，也很热闹
两人绕了湖走完一圈，绕道最后就要走到停车场那，从一旁出来个老太太，弓着个腰，头发花白，胳膊上挎着个极具少女心的篮子，里面装着好几束玫瑰花
她脸上堆着笑，把花往季溪言那边推了推：“先生，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吧？”
两人一楞，蒋柔惠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阿婆，不是……”
一旁的季溪言笑出声，打断她的话，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子，递给老太太：“阿婆，这些花我都要了，钱您就不用找了，天冷了，您早点回家。”
那老太太高兴的哎了好几声，把手里的花连带着篮子全递给季溪言，拿着钱笑眯眯的走了
蒋柔惠看了老奶奶的背影几眼，机械似的转头看着季溪言：“……大佬……有钱！”
五百块钱买十支玫瑰花，算下来五十块钱一支啊！！
季溪言笑了笑，把花塞进她怀里：“天气冷，老人受不了寒。”
蒋柔惠：“……”
蒋柔惠跟在他后面，抱着一篮子的花，小声吐槽：“……这花拿回去我肯定搁家供着！！”
耳朵很灵的季溪言：“……”
其实大可不必
蒋柔惠再次被塞进副驾驶，看着正在开车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嘴角就没下来过的季溪言
“你在笑什么？”她问
这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没有啊
季溪言看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没什么。”
蒋柔惠：“……”
问了好像白问
蒋柔惠见问不出来也不问了，打开手机音乐，一个人搁哪自娱自乐
一个人搁那闷了半天，她又转过头来问季溪言：“我们去吃什么?”
她好像……有点饿了
“饿了？”
前面是红灯，季溪言停下车，偏头看她
“有点……”蒋柔惠点点头，总感觉现在自己跟猪没什么区别
“就快到了。”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名叫“云香阁”的店门口停下
两人下了车
“这是？”蒋柔惠问季溪言
“顾向南说这家烤肉店特别好吃，所以今天跟你一块尝尝好不好吃。”
蒋柔惠半开着玩笑：“那要是没有想的那么好吃呢？”
季溪言扶了扶眼镜：“那就回去揍他一顿！”
蒋柔惠：……
好暴力的总裁
里面人很多，服务员把他俩带到二楼一个角落的位置
“人很多唉。”蒋柔惠脱掉外套放在一边
“嗯。”
蒋柔惠打开手机，回复了杨思芮的信息，又问他：“溪言哥，你排了多久啊？”
季溪言拿纸擦着桌子，卖惨：“一个星期。”
这家店的生意太好，每天的客都很多，他又没有用季氏的名义，排了一个多星期
蒋柔惠：“……”
“溪言哥，你跟……卿韵姐他们关系特别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蒋柔惠脑海里忽然间闪过很久以前的一幕，就那一瞬间，她迫切的想知道季溪言的想法
“嗯？怎么问这个？”季溪言将纸丢进垃圾桶，身子后仰：“还行吧。”
“我听宋大哥说你们大学都在一个专业，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季溪言伸手替她打开牛奶：“你说，我都告诉你。”
蒋柔惠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她不敢问
她想问他跟白卿韵的关系是不是相比其他人更好一些，想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亲近到哪一步……
蒋柔惠扯开话题：“你们a大的食堂是不是特别好吃？”
“一般般，不过食堂总喜欢搞一些暗黑料理让我们尝。”
好男人不愧是好男人，吃饭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季溪言在烤，她在吃
蒋柔惠把肉塞进嘴里，冲对面的男人竖了个大拇指：“好吃，溪言哥，如果有个奖项叫‘模范男友’我觉得你肯定会是第一名！”
这也太爽了吧，吃烤肉都不用自己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