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思芮拿完东西下楼，季溪言就直接开车给两人送回了家
蒋柔惠睡得深，就是叫不醒
就在杨思芮第三次准备叫的时候，季溪言摆摆手，打开驾驶座的门：“别喊了，让她睡吧。”
他下车，从车头前绕到副驾驶位，打开门，替她解开安全带，把人小心抱出来，杨思芮有眼力见的赶紧下车，伸手护着他头顶：“小心点。”
幸好车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走两步就到了电梯口
给人抱上楼之后，季溪言没多做停留，直接下楼了
他情绪不太好，呆在车里抽烟，胳膊懒懒的搭着车窗，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烟，烟灰顺势掉落在地上，又被清风卷走
他拿过手机给顾向南打了通电话过去：“今晚八点半到九点半陈记火锅二楼的监控拷贝一份给我。”
在酒吧里玩的正嗨的顾向南一愣，他还没说话，电话就已经挂断
“……艹！”
他推开身边的女人起身，拿过一旁的风衣外套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对面的傅祁寒问他：“干嘛去？”
顾向南一边走一边穿外套，咬牙：“回去加班！”
半个小时后
季溪言洗完澡出来收到了监控
屏幕上的蒋柔惠进了洗手间挺长时间，大概五分钟才出来，面色不太好，整个人几乎是扶着墙走出来的，靠着墙壁，双手撑在膝盖上急促的喘着气
恰好洗手间斜对面206的包厢门打开
画面里进入一个男人，穿着白色卫衣黑裤，头上压着顶帽子，急匆匆的跑到女孩旁边，一脸焦急的拍着她的背，直到将人抱在怀里
女孩没有挣扎，反手握住男人的胳膊，蹲下身子，面露惊恐
那男人看上去一直在讲着话，但中途离开了
女孩愣神的蹲在洗手间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助，空洞……
季溪言看着，呼吸一沉，心脏都跟着疼了一下
两分钟后，男人又重新回到洗手间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掏了出来
男人高大的身子挡住了监控，季溪言只看见那人往丫头嘴里塞了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季溪言将这几秒来回看了几遍，最后按了暂停，将画面放大后看见男人手掌心躺着两粒白色的东西
像糖，又像药
但好在两分钟后，女孩明显回了神，两人一块进了206包厢，再然后，就出现了杨思芮的身影
季溪言砰的一声阖上笔记本，身子后仰靠着沙发，手背盖住眼睛，挡住刺眼的灯光
那个男人……是他晚上遇见的那个混血！
他喂丫头吃了什么？！
这一夜，有人一觉睡到天亮，有人彻夜难眠
隔天去公司的时候，顾向南眼尖的就看出来了自家老板心情不好，心道糟糕，做什么事都尽量避免触着霉头
直到下午两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顾向南直觉得是季溪言打来的，瞬间就不太想接
转念一想，不接，他这个月又不知道受到什么非人折磨
“咚咚”
“进。”
顾向南推开门进去，就被里面的烟味熏个正着，张嘴就是一句调侃：“嚯，季总好闲情啊，这样扣工资吗？”
沙发上的季溪言撇他一眼，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过来。”
“怎么了？”顾向南见他心情没有过于糟糕，瞬间松了口气：“总不能闲着没事找我过来抽烟吧？”
“还是，中午跟你家小朋友吃饭闹不开心了？”
“想什么呢？”季溪言白他一眼，将茶几上的照片推过去：“查一下这个人。”
顾向南拿过来看了一眼：“这种事也要我来啊？”
季溪言撇他：“难不成我来？”
顾向南一笑：“也不是不行。”
“那你这助理当的挺闲啊。”季溪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学校了，你速度点，在我回来之前，资料打印出来放在我办公桌上。”
顾向南：“……”
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今天是季溪言代课的最后一天，上完课就解放了
下课后，柳伊手里拿着黑色的纸张出来，包装的还挺精致，在楼梯口拦住季溪言的路：“季老师。”
季溪言正在发信息，脸上带着笑，下意识的抬头：“怎么了？”
他一笑，柳伊就闹了个脸红，扭扭捏捏着
季溪言脸一沉，笑容立马收了，面无表情的问她：“有事吗同学？”
这就是连名字都不记得？
柳伊深呼了两口气，将手中的东西一伸，把话挑明了：“季总，今晚柳氏集团举办酒宴，这是邀请函……给你的。”
季溪言皱眉：“不好意思同学，你……”
“y.h集团总裁季溪言，我知道你。”柳伊打断他，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们见过，在衡阳。”
季溪言眉头锁的更深，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参与这些活动。”
两人站在楼梯口，已经引来许多人的注视了
程颖靠着墙：“啧啧啧，小看她了，贼心不死。”
蒋柔惠没接话，直直盯着那边
见季溪言没动作，柳伊心下一动：“这里……人很多。”
“你不接……我很没面子……”
“唉哟，柳伊你干嘛呢？”程颖假装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她，故作惊讶道：“你在干什么啊？季老师有对象咱们班的人可是都知道的啊。”
柳伊脸一黑
这个程颖，哪壶不开提哪壶！
“给我看看？”程颖上手要去抢
柳伊将东西迅速放到背后，冷声：“没什么好看的。”
程颖：“……”
程颖再接再厉：“怎么会呢？我看你拿着呢，这么宝贝啊？”
听着两人吵闹，季溪言眉心一跳，只感觉脑袋都大了，转身下了楼
柳伊见势要喊，程颖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同桌，我上课有两道题没听懂，你回去给我讲讲？”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柳伊猛地推开程颖，皱着眉，愠怒道：“程颖，你发什么神经？”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少插手！”
程颖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就提醒你一下，小道消息，人季老师可是有未婚妻的。”
“好歹同学一场，我怎么忍心看你走歪路呢。”
程颖说完，讽刺的看了一眼柳伊身后的东西，偏面上还温文而婉的笑道：“你说对吧，同桌？”
柳伊：“……”
…………
晚自习放学，杨思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待在一班门口等着
蒋柔惠出来后，直接就拉着她回家
蒋柔惠洗完澡出来，杨思芮进了洗手间，床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蒋柔惠探着脑袋看了一眼，擦头发的手一顿，将毛巾随意盖在脑袋上，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怎么了？”
“卧槽，姓蒋的！”刚一接通，就听见了对方暴躁如雷的声音：“你男人查我！”
“嗯？”蒋柔惠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我男人？”
那边静了两秒，像是在忍着气：“昨天你那事，你男人后来查了监控。”
哦，季溪言啊
蒋柔惠手撑在栏杆上，手指轻点，笑了下：“查呗。”
她昨天那样，要是不查，那才不是季溪言的作风
以前她磕破个膝盖，季溪言都恨不得用绷带把她腿裹成粽子
电话那边骂骂咧咧：“查呗？查什么查！他不查你，跑过来查我？！”
“你好意思吗姓蒋的？！”
“后面的话我怎么圆？啊？！”
蒋柔惠笑得不行：“为了咱俩的革命友谊，忍忍吧，姐妹。”
“姐什么妹，老子是纯爷们！！”
蒋柔惠顺着他：“对对对。”
“……”
那边不说话了，过了一会：“蒋柔惠，你昨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蒋柔惠不说话
电话那头静了很长时间：“……快到复查时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
蒋柔惠哑声：“……算了吧。”
叮的一声，电话挂断
蒋柔惠拢了拢睡衣，抬头看着皎皎明月，弯唇
难熬啊……
回响起昨晚上的那不经意的一撇，蒋柔惠只感觉浑身发凉
过世好长时间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
那双凤眼……冰冷
是他吗？
周六那天，叶凡约了蒋柔惠早上八点去图书馆
蒋柔惠被早上七点的闹钟吵醒，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她家杨总那张好生漂亮的小脸蛋
“……”
她就说怎么喘不上气呢
现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家杨总的腿搭在她身上
“……”
蒋柔惠微微起身，身旁的女孩蠕着身子过来，一胳膊横在她身上，声音含糊不清：“几点了？”
“七点了。”
“你干嘛去？起那么早？”
“约了同学去图书馆。”
“……哦”杨思芮身子往后一侧，见她下了床，捞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去吧去吧。”
“中午还回来吗？”
蒋柔惠解睡衣扣子的动作一顿，想了想：“不回来了，写完题去找溪言哥。”
“你中午自己吃饭，学校对面的餐馆味道都挺好。”
杨思芮清醒了一瞬，用嫌弃的目光看向她：“非人哉！”
“哟，小身板啊～”
蒋柔惠反应慢了半拍，猛地转过身，就看见杨思芮手撑着脑袋，眼神戏谑的上下扫着着她，像极了一个流氓地痞：“哇哦～”
“小妞，看这！”
“啧啧啧，某人就没这待遇哦～”
蒋柔惠：“……”
她闹了个大红脸，走过去，拿过枕头盖在她脸上：“别说了！”
“睡你的！”蒋柔惠进了洗手间，随手反锁住门
床上的杨思芮长叹一口气，看了眼手机，继续缩回被子里睡觉
蒋柔惠洗漱完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就坐公交去了图书馆
到那的时候，蒋柔惠本想着时间还早，还能去吃个早饭，谁知道头一抬，看见图书馆二楼窗户旁的身影，愣了一会，垂首看了一眼时间
才七点五十，图书馆才开门没多久
这人来的也是够早的
她想了一下，早点结束早点回家，早饭都没吃就进了图书馆，径直上了二楼，找到叶凡
叶凡正在低头看手机，见她来了，把一旁的袋子推到她面前：“吃早餐了吗？”
蒋柔惠将书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谢谢，我吃过了。”
叶凡点点头见她真的是来学习的，忍不住扯唇
这是真没心眼啊
许是刚开门的缘故，图书馆里人很少
“小同桌，这题怎么写？”
蒋柔惠抬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我看看。”
叶凡把本子给她，顺势坐到她旁边
蒋柔惠沉迷于解题，一点都没注意到
“解题步骤和过程我都写下来了。”蒋柔惠向递本子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往旁边移了移，主动拉开距离：“……本子还你。”
叶凡正撑着脑袋看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又放到桌面上：“这步，不懂。”
蒋柔惠看了一眼：“……”
叶凡：“你给我讲讲？”
蒋柔惠：“……我不太会给人讲题。”
“没关系。”
蒋柔惠：“……好吧”
她会做题，但是不擅给人讲题，一题讲下来，语气磕磕巴巴的，紧张的手心都冒汗
“我讲的不太好，我把步骤再写详细点，你看看？”
叶凡笑了下：“没事，我听懂了，你讲的挺好。”
蒋柔惠：“……”
一早上下来，叶凡时不时会问两道题
蒋柔惠一如既往的磕磕巴巴给他讲题
虽然叶凡说听懂了，但她心里明白
够呛
她自己讲题的时候语气混乱，一点思维逻辑都没有
说能听懂，属实是为了不驳她面子
时间一下子到了中午，叶凡看了一眼手表，问她：“要一块吃个饭吗？”
蒋柔惠将书整理整齐放回书包里：“不了谢谢。”
两人一块下了楼，叶凡又问了一遍
“真不一块去吃个饭吗？毕竟耽误了你个早上，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你的好意。”蒋柔惠笑了一下：“我约了人，就先走了。”
“拜拜。”
叶凡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觉得刚才那个笑格外晃眼
蒋柔惠离开图书馆之后去了一家裴墨轩推荐的饭店打包了午饭，然后去找季溪言
她原先来过一次，不过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在提前她跟顾向南说了一声，楼下前台并没有阻拦她
季溪言的办公室在最高层，她乘电梯上去，刚好跟会议室出来的一群人撞个正着
为首的便是季溪言，黑色大衣及膝，将他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来，眉头紧锁，面色阴沉，满脸写着“生气”二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身后的高层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
蒋柔惠见惯了他温文儒雅的模样，还没见过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别说，是真帅！
不说其他的，就单单这气场，估计都没几个人敢靠近
季溪言看见她一愣，身后的顾向南凑过来，向女孩挥挥手
“这么快就到了啊。”
“写你的策划去！”季溪言一掌拍开他
顾向南敢怒不敢言，只能把脾气发给后面的高层：“去去去，都工作去，别站着了。”
男人身后的高管一个个逃命似的跑过来，蒋柔惠往旁边站了两步，给他们空开位置，一群人全部钻进电梯
“丫头。”季溪言唤她：“过来。”
“来了。”蒋柔惠弯唇，小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拆开吸管戳进去，递到他唇边：“喝两口，消消气。”
季溪言没接，垂首，喝了一口
“甜吗？”蒋柔惠抬眸笑着看他，眼睛弯成月牙
“……很甜。”季溪言揉她脑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触碰了一下
“那有没有消气一些？”
季溪言哑声：“有。”
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
所有气都消了
蒋柔惠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工作一上午累了吧，我带了午饭哟，一起吃吗？”
季溪言见她笑，就忍住跟着笑：“好，去办公室。”
“好！”
等两人走后，角落里以顾向南为底，露出几个小脑袋层层叠加
“我去，这就是咱总裁的小祖宗？”
“这这这……也太嫩了吧？”
“她好漂亮，就那一笑，我的天啊！！”
“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果然咱季总也不例外。”
被压在最底层的顾向南内心吐槽：他那是难过美人关吗？他那是难过蒋柔惠关！！
大学四年追他的女孩也不少，个个都是漂亮的，有钱又有颜，也没见他给人家一个眼神！
顾向南抖抖肩膀：“都快起来，压死我了。”
“……”
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许多，顾向南长舒一口气，一转身，看见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几个女生，故作镇定道：“咳，那个，还有工作要忙，我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