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急匆匆前来禀报的太监,正是他的心腹李辅。
既然是他亲自来禀报,显然高卿云并不是光明正大来找他的。
“他在哪里?”夏元帝思衬片刻后问。
李辅左右扫视了一眼,上前低声道:“在皇城司。”
夏元帝眼皮跳了一下。
皇城司对夏元帝来说是他的专属服务机构,但并非是对他单线联系的。
朝中顶尖大员,也是能够直接对话皇城司的,而高卿云就是其中一员。
皇城司掌握了上京内一切暗道密室,论起保密程度,除了内卫,无人比得上。
高卿云这样做,倒像是有些刻意了。
他抬脚走去上书房,李辅侯在殿外,并主动将房门关闭。
夏元帝走向龙椅,坐上去,轻微拍了拍龙头,机关瞬间发动。
随着龙椅发生滑动,他瞬间进入到一条暗道,旋即消失。
只是片刻间,夏元帝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暗堂。
“参见皇帝陛下!”
一众身影齐刷刷跪下,他们身着统一的鱼鳞纹俯视,头上带着铁帽,腰间悬着长刀。
夏元帝扫过他们,最终将目光落在最前方,那是唯一一个身着红色虎纹袍子的男人,而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灰袍的儒雅中年。
“两位爱卿有何要事?”他淡淡问道。
还不待两人回答,他便又出声问:“花见月,京中舆论可有控制?”
那红袍男人抬头看来,恭敬道:“陛下,臣已将各个源头的传播者羁押,听候陛下发落。”
“只是……”
“该杀的杀,有什么可是的?”夏元帝反身质问道。
皇城司司首花见月面露难色答:“但此次传播迅速,舆论已然在京中的百姓中广泛传播。”
夏元帝沉默了,杀,能将百姓杀干净吗?
整整顿了好长时间,他才缓过神,看向高卿云。
说:“烦心事过多,朕真是……不厌其烦。让爱卿久等了。”
“臣贸然通过皇城司禀报陛下,叨扰陛下安寝了。”高卿云忙上前行礼答。
“可是有要事?”
“启禀陛下,据前线来报,平南军与抚南王叛军已然相交……”
他的话还未说完,夏元帝便匆匆询问:“战况如何?”
这两天,他的确忽视这方面的信息。
如今,这一场仗打好,对他意义重大。
当然,这个打好,是指平南军被打垮。
没错,现在他反而站在抚南王叛军的一方,希望他们能给点力。
否则,真让平南王冲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高卿云却摇了摇头,给了夏元帝致命打击的回答:
“双方尚未交战,相拒在江州,形势险峻。”
“该死,薛仲礼这个混蛋,竟然敢抗旨!!”夏元帝愤愤然斥道。
高卿云并没有理他这个反应,反问道:“陛下,臣听说了薛怀义与熹妃娘娘的谣言,特来向陛下求证……”
“不是谣言!”夏元帝目光冷冷答。
对于高卿云,也的确没有必要隐瞒。
这个家伙能来找他,自然已经得到了十足准确的情报。
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动,真该死啊!
阿嚏!
远在公输府下方的暗室之中,一位怀中搂着异域风情的猥琐男人打了个喷嚏。
这一边,夏元帝继续说:“这件事传出去,丢得不单单是皇室尊严那么简单,高卿作为大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当出一策以对之啊!”
听到皇帝少有的吹捧,高卿云并未有任何表情。
因为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当年,皇帝可没少给他说过这种话。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高卿云目光一沉,细细分析道:“而今敌军狡诈,本应出现在岳州的贝家军突然神兵天降,陈兵上京城外。”
“而陈郗更是手握近十万军而来,虽豹韬卫反叛动向尚不明晰,但江州本应牵制的双方,因此事足可齐心,情势危急。”
花见月在一旁也暗暗点头,这些情报他都传递给了夏元帝。
没想到,高卿云也知道的如此清楚,高相果然不是白叫的。
夏元帝并不感到新鲜,只是皱眉反问:“这些,朕皆已明晰,只是,如何应对?”
“而今唯有一策。”
“何策?”
“召边军勤王!”
不论是夏元帝还是花见月都是微微一震,甚至花见月更是诧异至极。
“高相,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
“大夏边军镇守四方,是以提防外族侵我土地,掠我百姓,岂可轻易撤回?”花见月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质问。
而他的问,也是夏元帝的意思。
对此,高卿云只是淡淡点头,“然,若不到紧要关头,边军的确是重中之重。”
“但若上京失守,一国都城沦丧,便是皇权旁落,危害岂不更大?”
“远没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们能够宫破上京,有二十万龙武卫在,我亦能保护陛下,杀出重围去。”花见月坚定道。
高卿云并未答话,表情一直很淡定。八壹中文網
因为和花见月争论并无意义,夏元帝的想法,才是关键。
而夏元帝,下来谨慎,又岂会不认真考虑这一点?
“对了,陛下,臣得到消息,李太尉在前往岳州的路上,途径江宁,停军驻扎在那里,将以南三郡之兵,尽数召至麾下,已至十万精锐。”
“什么?”
这下,轮到夏元帝震惊了。
他是真的震惊了。
自从得知贝家军空降上京后,他对李尽忠这个人都快遗忘了。
不提,都不知道,这摊烂泥,也扶上墙了?
“此事,皇城司怎么没有禀报?”他看向花见月,有些愠怒。
花见月更是额间窜汗,不禁有些紧张,硬着头皮答:“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夏元帝黑着脸,没有多说。
而是再看向高卿云,“江宁是向南的咽喉之地,尽忠这次终于是干了一件人事。”
“李太尉乃是肱骨之臣,理当如此。”高卿云恭维了一句。
夏元帝这是撇了撇嘴,心想,这傻冒儿算个屁的肱骨之臣,我看他是干啥啥不行,玩花活儿第一名。
恐怕,这次就是贪生怕死,才在江宁逗留,阴长阳错碰上了这等事。
但终归,也算是碰到了,算他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