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染歌还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栾影呢？”
樊寂尧想到自己昨日里的判断，明明在昨晚就可以将栾影抓获了，可是到现在都还迟迟没有消息。
现在应该是有人先他一步将栾影困住了。
“有人将他先我一步带走了。”樊寂尧看着林染歌的眼睛说道。
林染歌垂眸思索了一番，栾影之前的手下都是被他一直用毒来控制着，如今栾影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所以现在是个人都会想要他的狗命。
可是事发突然，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将他抓住，以栾影老狐狸的本事逃脱简直易如反掌，那么现在他被人带走就只可能是手段更厉害的人。
是鸢枝阿姐的师父！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阿姐师父那里了。
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樊寂尧，自己前不久还对他出手并且放出了狠话，此刻又怎么再开口让他带自己过去。
樊寂尧看着不再说话的林染歌，想到她的性子，能猜的出来她该是想到了那日自己和她初见的时候。
樊寂尧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走近了林染歌的身边。
“林齐现在去找洛铭一同研制解药，他叮嘱我万不可让你外出。我知道你想去找鸢枝，我会帮你去寻。”
林染歌知晓了他的意思，找可以，但不可能让她一起去。
呵！自己的身子已经残破到了这种地步么。
竟然最后去寻阿姐的能力都没有。
还想再争取一下的林染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腹腔开始疼痛！
像是蚂蚁啃噬一样的痛楚让她控制不住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肚子。
樊寂尧时刻注意着林染歌的情况，现在看到她变得惨白的脸颊瞬间慌了神：“歌儿，歌儿。”
“程裴，快去将林齐找来！”
樊寂尧看着因为疼痛开始痉挛的林染歌。
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人此刻没有任何办法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此折磨。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份痛能够转移到他身上。
林染歌身上的痛，来得急去的也急。
等林齐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缓了过来，樊寂尧正在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将水喂给她。
林染歌就这样看着樊寂尧紧张的样子，缓缓开口：“你不怪我吗？”
樊寂尧似是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怪她，“什么？”
“那日我对你动手，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你不怪我吗？”
樊寂尧没有停下手中喂水的动作，直到林染歌轻轻的偏头躲过了再递来的水他才停了下来。
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樊寂尧看着林染歌的眼睛说道：“歌儿，我了解你正如你也了解我一样，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使没有原因，只要是你，我也甘之如饴。”
樊寂尧说的一本正经倒是让林染歌有些吃惊他现在的共情能力。
扯了扯嘴角，林染歌不再像刚才那样语气小心，“你傻不傻，我都骂你了你还要开心。”
说到傻，樊寂尧真的没有见过还能比林染歌傻的人。
什么都自己偷偷的做了，最后还想要别人不记得她所做的一切。
那日自己来到京都那般顺利，功劳大多都是她的。
城门怎么可能会是那么容易就打开的，更何况城中还有传闻中的骁勇将军坐镇。
若不是她的默许，想必百姓已经慌张的四处逃窜了。
也正是因为百姓信任她，明白有她在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会有事，才会让他的军队如此轻易的就打开了城门。
再者还有那军中的将士，若不是他们追随他们的骁勇将军，又怎么可能不反抗。
是林染歌掌握了军心，她的影响力在这王朝中比那在位的皇帝还要重。
樊寂尧在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对面前的这个傻姑娘止不住的心疼，倘若自己真的因为那日的那些话就怪她，自己现在还配在这里陪在她身边么？
所以一直以来最傻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将担子默默往自己肩上扛的傻姑娘。
樊寂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让林染歌明白自己心中的那种感情，他这一生的幸运好像都是因为林染歌。
幸运的不是他，而是因为有林染歌所以他才是幸运的。
“歌儿，你这个傻姑娘。”
林染歌和樊寂尧对视着，从对方的眼中能够看到各自的轮廓。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林染歌慢慢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樊寂尧身上移开。
再过不久她就要去和爹爹娘亲还有鸢枝阿姐相见了。
想想她这短短的一生，好像成功做好的事情并不多。
想要守护住的人没有能够护住，想要在一切平静下来后找一处清净之地来度过余生，现在都是一种奢望。
“安儿，以后我唤你樊寂尧吧。”
“好。”
“不问原因？”
“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
“那就叫樊娇娇吧。”
“好。”
明明心中压抑的难受，可是此刻的林染歌却忍不住的想笑。
如果鸢枝阿姐知道自己现在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肯定又要数落一番了。
林染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到自己那个大方爱笑的阿姐。
“鸢枝阿姐有一位师父，栾影应该就是他带走了。”
“我已经让莫青去寻了。”
林染歌没有再说话，依旧紧闭着双眼，直到林齐来到了她的房内。
最后的结果即使林齐不说，林染歌自己也能知晓，自己最后吃下的药就是将所有的生路都堵上了。
想到那日的事情，林染歌自然就想起了莫羽儿，同样的想到了刚刚樊寂尧提到的莫青。
“莫青可是贾叔收养的孩子？”
“不错，正是贾叔的义子。”
“我府上有一女子，等莫青回来了让他去见见吧。”
樊寂尧心系林染歌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提及了莫青，可还是点头应下了。
樊寂尧知道林染歌的情况不好，可是却没有林齐知道更多。
看着还在操心别人的事的林染歌，林齐心中多了份焦躁，行医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心不静又怎么能好好的对待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