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绿用手推了下小土堆，小土堆立刻松散开来，里面啥也没有。
她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它就只是个简单的——小土堆。
顾墨绿白眼翻到天顶盖，“就这？”
站起身准备出去，动作太猛，有点头晕，忽然看见角落边边有两个大口袋。打开一瞧，是银杏芽！
她记得那本书里，顾真真用这玩意给原主下毒了，原主中毒后病了七天七夜，差点一命呜呼。
可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次日早上，顾墨绿做了南瓜饼、粉汤和白煮蛋，学着西式的样子，分成多份，各人吃各人的，互相不影响，也不会‘有人’嫌弃弟弟们的口水。
然而，‘有人’还在楼上睡觉。
饭桌上只有斯国庆、斯南、方芸，和顾墨绿四姐弟。
东东洗完手蹦跶过来，“姐姐，东东枕头湿了。”
顾墨绿转过身来，捧着他的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东东，从前我们村口有个老奶奶，她说小孩子不能张嘴睡觉，如果张了嘴，有可能会有小虫子，钻到肚子里，肚子会越变越大，人也长不高……”
东东刚吃了两个鸡蛋，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呜呜呜，姐姐，东东再也不张嘴睡觉了！”
斯南低声发笑，“媳妇，你就不怕东东做噩梦？”
顾墨绿浅笑，“才不怕呢，堂堂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怕来怕去的，又不是女孩子。”
斯南接茬，“你是女孩子，可你啥也不怕，上回无人区，连野狼你都不怕！”
斯国庆边吃饭边看报纸，听见这话，抬头看着顾墨绿，语重心长的点头，“恩，不愧是我斯家的儿媳妇！”
顾墨能和顾默西赶着上学，搬过来之后，家到学校的路程更远了，要早起二十分钟左右。不过好在斯家专门安排了小轿车接送。
顾墨绿不禁感叹：这该死的金钱地位啊……好爽。
方芸瞧着两个孩子背着书包的背影，拿着木勺子盛粉汤，说：“墨绿，东东也该去上学了。”
顾墨绿道：“是啊，妈，我正想问您呢，咱们家附近哪个学校好一点？”
方芸笑了，“嗐，这事儿就交给妈吧，你只管去国营饭店，好好工作，为国家做贡献。”
顾墨绿有些不好意思，方芸也知道她从钱耀忠手上弄到国营饭店的事了。
刻意转移话题，“妈，妹夫怎么又不在家？”
方芸很不待见钱耀忠，深深叹气，“那个混货，昨天晚上说老家有事回去了，没说啥时候回来，我也懒得管了，他跟思思能过就过，不能过我也不强留他。”
斯国庆放下报纸，瞪了眼方芸，“大清早的，说他干什么。”
顾墨绿心知肚明，斯家人除了斯思思当局者迷，其他人没一个看得上钱耀忠的。
他自己也有数，三天两头玩消失，难得出现‘刷存在感’，就像是为了宣布：老子还活着，老子还没死。
顾墨绿柔声说：“妈，您放心，思思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值得被好好疼爱。”
方芸垂下眼眸，看着碗里的饭菜，没了胃口，垂头丧气的说：
“墨绿，你对他们的事，不太清楚。我最知道了，混蛋钱耀忠真不是东西，我跟你爸说了很多次，他都跟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好的闺女，怀着孕都不得安生。”
斯南认真喝粉汤，喝一口，都抬起头，以极其夸张的语调说：“媳妇，你做的粉汤太好喝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顾墨绿没搭理，抬起左手，轻轻搭在方芸的手上，“妈，您也别太操心了，思思妹妹快生了，您都是要当姥姥的人了，该高兴点！”
方芸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要当姥姥了。”
关于钱耀忠，斯南心中早就有了算盘，就等斯思思生完孩子。他明里暗里，不知道搜刮了斯家多少好处，分明就是冲着斯家的名头来的，对思思根本就没有感情。就像顾墨绿说的，堂堂男子汉，又没断手断脚，干啥要吃软饭！
饭后，方芸死活不让顾墨绿收拾碗筷。
斯南朝旁边的两个佣人吹了声口哨，两人忙不迭上来干活。斯南凑在两人耳边，严肃的说：
“要是下次我再看见墨绿洗碗，你们就都回老家去吧。”
两个佣人满脸蒙圈，明明是顾墨绿让她们给她个表现的机会……
斯南家距离国营饭店更近，走路20分钟就到了。
顾墨绿腿着过去，饭店一切如常。她昨晚躺在床上想定了，以后来下馆子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上菜慢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依稀记得，上辈子在很多影视资料里看过，70年代的国营饭店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服务员态度不好，并且上菜速度很慢。
说到底，这些服务员都属于“公务员”，不愁吃喝，自然没必要看脸色。
恩，服务态度培训和后厨流程优化要同步进行。
推开后门进去，后厨的五个人，再加上三个服务员凑在一起说话，一看见顾墨绿，脊背就挺得笔直。
顾墨绿先从帆布包里拿出大把喜糖，挨个放在他们手上，气定神闲的说：
“我昨儿个结婚了，请大家伙吃喜糖，以后呀，我们再接再厉，好好干活，为祖国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黄春兰先起头，“谢谢墨绿，我们也祝你跟斯同志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叫嚷起来，顾墨绿脸上泛起酡红。
整个上午，顾墨绿重新安排了后厨的任务分工，洗菜、切菜、炒菜、传菜、洗碗，各个流程都安排两个人。每个人至少要参与两个环节，这样一来，不仅员工不会觉得乏味，也能互相监督，避免乱中出错。
果然，经过调整，中午高峰期的上菜效率显著提高，不少客人问：“你们换老板了？”
顾墨绿心满意足，沾沾自喜，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高峰期过后，她溜到供销社，买了点香胰子、桃酥、鸡蛋糕和水果糖。香胰子是给方芸和斯思思的，其他都是给弟弟们的。
回去时，刚拐过弯，远远的看见国营饭店门口站了一堆人。
走近一瞧，好多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旁边腰板笔直的几个人，有的扛着铁锨、有的拿着扁担、有的啥也没有，双手叉腰，清一色的怒发冲冠。
“杀人啦杀人啦！国营饭店在饭菜里下毒，要谋财害命啊！”
“叫你们老板出来，这事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丧尽天良的臭婊子，快叫派出所的人过来，拿绳子，赶紧把这些腌臜货捆起来！”
顾墨绿当场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