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不适应这种场合，他只愿意在顾墨绿一个人面前卖弄，众人这么一盯，倒让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黄春兰看见斯南脖子上有两个红痕，关切的问，“顾墨绿同志，你汉子脖子咋回事？”
斯南脸色平静，内心却在思考什么样的死法比较舒服。
顾墨绿也一惊，瞥了眼他的脖子，那两道深深的吻痕简直了……昨晚这么激烈吗？
黄春兰继续，“这位同志，我觉得你还是去涂点红药水吧，伤口要是发炎了，很麻烦的。”
斯南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们先忙，我有事先走了。”
……
斯南走后，顾墨绿继续严肃认真的看向饭店大厅内的六个人。除了佟大芳和黄春兰以外，还有三个厨师，一个洗菜工。
她隐约觉得，这是场硬仗。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们留下来，我不会亏待你们。当然，谁要是下定决心了要走，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现在就可以离开。”
话毕，停顿了整整两分钟。众人面面相觑，黄春兰性子泼辣，直率直言，在饭店的员工里面，一直是带头羊的角色。她朗声爽利的问顾墨绿，“那工资呢？”
顾墨绿早猜到了，“工资照发！”
“那我不走了！”
“走了也要去找工作，像饭店这么轻松的活上哪里找去？”
“不走了不走了！反正在哪里都要工作！”
顾墨绿又问清楚了饭店进货的菜贩子和肉贩子信息，发现这两个人狼狈为奸，联合起来哄抬价格，导致饭店的利润少得可怜。
钱耀忠那个二傻子可真是脑残，成天里混在女人堆里，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先擦好屁股……用毛主席的话来说，就是：打扫好屋子再请客。
顾墨绿上任第一天，立了条规矩。让黄春兰当了小组长，每天上下班都要点名报到。
越是艰难的时刻，越容易有人浑水摸鱼。黄春兰最喜欢干这种事儿了，接到指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规划起来。
办完这些事后，顾墨绿想着，要救国营饭店，就必须解决原料和销售两方面的问题。
引客流她自由有办法，就是这原材料，她穿书的时间并不长，对这个年代的物价不够了解。要是能有个消息灵通的人……
下午，双河县，农场。
顾墨绿不会骑自行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才到这地方。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各种动物粪便令人眼花缭乱。
“顾墨绿？”
顾墨绿抬眸一瞅，竟是上回在学校里，指着顾默西瞎骂的袁村长媳妇。
方菊花从那天两人结下梁子开始，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骂顾墨绿，简直比吃饭都要积极。
动不动就是，“她就是个骚贱货，死野鸡，勾引男人有一手，整个双河县的风气都被她败坏了……”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呵，女人。
此刻，她恶狠狠瞪着顾墨绿，“顾墨绿，你来农场干什么？没有接到上级的指示，闲杂人是不能随便来的！”
顾墨绿很客气，“大嫂子，好久不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农场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
方菊花自然知道自己说瞎话，做贼心虚的说，“咋滴？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告诉你，你就是不能进去！赶紧滚蛋！”
顾墨绿茶脾气上来了，隐藏起厌恶，笑着说，“大嫂子，我是来进货的，你要是故意不让我进去的话，我会多想的，以为你吃醋了呢！”
吃醋？吃谁的醋？这从何说起啊？
方菊花怔住了，“我吃谁的醋了？”
顾墨绿把“吃醋”两个字的尾音拖的很长，故意让来往干活的人全部都听见。
这下好了，方菊花感觉到有些灼热的眼光在盯着她，脸上挂不住，也反应过来来了。于是，扯着嗓子开骂，新仇旧恨、恩恩怨怨，一并发作出来。
“顾墨绿，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狗仗人势的乡巴佬，没爹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好家伙，顾墨绿最讨厌骂人带爹妈的，这完全触及了她的底线。
本想径直路过她，去找菜贩李国志和肉贩老砍头说正经事，现在，她决定先来个简单的热身。
她站定，死死盯着那张滔滔不绝的嘴，手掌燥热，需要释放。
“你瞪什么瞪？你能把我怎么样？呵呵，有本事打我啊！”
转身，靠近。
“啪——”
画面就这么静止了5秒钟。
“啊——顾墨绿，你真敢打我？！”
方菊花哪里想到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捂着左半边脸蛋，感觉牙齿都要掉了，疼的直叫唤。
顾墨绿笑意加深了几分，拍了拍手上的灰，“大嫂子，不是你自己让我打你的吗？助人为乐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啊！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帮你一把好了！”
方菊花欲哭无泪，明明是自己要找她理论，明明是自己儿子被她欺负了，明明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为什么这么委屈啊！
顾墨绿看见她这副想干死她，可是又干不掉的样子，心里好不快活。
“大嫂子，哎呀不好啦！”
方菊花难受的紧，听到这话就更紧张了，“怎么了？”
顾墨绿继续说，“你这两边脸，怎么不一样大？左边的大一点，不对，右边的大一点……天哪！”
她捂着嘴，做出一副吃了苍蝇的嫌弃表情，啧啧叹了几声。
方菊花这辈子，最宝贝的除了她儿子袁康康，就是这张脸了。平时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艳动人，在那帮闺蜜圈子里，自己可是令人尊重的“堂堂村长夫人啊！”
她跟她儿子一样，死鸭子嘴硬，“你个贱人，瞎说什么呢？！我的脸好好的，没有歪！”
顾墨绿深谙人心，方菊花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
于是双眸含笑，走到方菊花面前，眨巴着纯洁无暇的眼睛问：
“真的吗？你要不要赶紧去找镜子看看？”
方菊花觉得旁边走来走去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是不是脸真的出问题了？……手里的菜都忘记拿了，撒丫子就去找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