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绿忙开门出去。
袁村长的手下王秃子火急火燎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顾……你……弟弟……”
斯南：“喘口气再说！”
顾墨绿听到弟弟这两个字，有些急了。
“你弟弟被……被打了……”
什么？反了天了？当老娘吃素的？欺负人欺负到弟弟头上了？
顾墨绿提步就要往顾墨能和顾默西的学校去，东东也跟上。
斯南：“你先别急，咱们开车去快一点！”
顾墨绿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锁上。
顾家屯里几百口人，几十年了从来没看见过大汽车。斯南这台红旗牌汽车非常扎眼，引得许多人侧目观赏，一时间议论纷纷。
“车里那是顾家那抱错了的闺女？”
“她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想到我活了半辈子还能看见大汽车！真气派啊！”
“那闺女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是个人精，我跟你们说，我有个亲戚嫁到顾家屯的，听那边的人说，这丫头很坏，是个小霸王！”
“你小点声！开车那男的你看见没，大有来头，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啊，少数两句，别得罪人吃不了兜着走！”
……
双河县的中学和小学是合起来的，东边的是小学，西边的是中学。今天，中学的学生统一被安排去割猪草了。
此刻学校院子里挤满了一堆人，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正在指手画脚。
“顾默西，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打我儿子，脑子进蛆了？”
顾默西虽然没有顾墨能健壮，但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回被打，是因为袁康康人多势众。这袁康康是个校霸，身边拉帮结派跟了一对狗腿子。他家里有钱，老爹又是当官的，去哪里都是横着走路。
说话的这人是袁康康的娘，她同样是横着走路的。
顾默西鼻子出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全是泥巴和水，拳头紧握站在原地，双眼恶狠狠的等着袁康康。
“怎么滴？你瞪什么瞪？赶紧跟我儿子道歉！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让你们校长把你开除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默西几乎是怒吼的，“我没错！应该道歉的人是他！”
袁康康目中无人，为所欲为，根本不把顾默西放在眼里。
“做梦呢！我没错，是你打了我！同学们都看见了，对吧？”
周边的一群同学有的保持沉默，有的张口就来，“对啊！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了袁康康，现在怎么反咬一口呢！”
顾默西人都傻了，这些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同学，睁眼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
女人双手环臂，看向旁边的校长和老师。
“你们说吧，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我儿子好好的被打了，你们给我个交代！还有你顾默西，赶紧把你家长叫过来。哦！我忘了，你爹妈早死了，只有一个白羊狼姐姐，呵呵，难怪你小小年纪就会欺负人，祖上的基因就不好！”
顾默西咬牙切齿，头上豆大的汗珠滴下来。
“你说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是顾墨能。
那女人不依不饶，“你又是哪根葱？凶什么凶？你们这些老师是怎么教书育人的？怎么教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坏？！”
顾墨能扫了一眼顾默西，然后视线继续落在袁康康身上。
“你说是顾默西打了他，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伤？顾默西是练了葵花宝典？还是伤了你儿子那颗脆弱的心？”
那女人脸色一变，袁康康看见顾墨能，也一身冷汗，躲到他娘的后面。
校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是啊，袁康康他娘，我看这就是男孩子皮，小打小闹，算了吧！”
顾墨能先发话，“算了？校长，你到底收了袁家多少粮食？说瞎话不嫌缺德？”
“瞧瞧，这是什么素质？目无尊长，你想造反不成？”
“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顾默西必须跟我儿子道歉，还有这个，你也要跟我道歉！”那女人指着顾墨能的鼻子说。
汪汪汪~
猝不及防的狗叫声响起。
“大嫂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顾墨绿远远就听见女人的话，气的抓心挠肝。
斯南抱着东东跟在后面，像是两个护花使者。东东一看到两个哥哥，就跳下来，跑到顾默西面前。
“哥哥你疼不疼？”顾默西气的说不出话。
女人高抬下颌问：“你又是从哪个老鼠洞钻出来的？”
顾墨绿开始表演，“大嫂子，我是顾默西的姐姐，你有什么话冲我来，别伤了孩子的心。”
“哦？我听说了，你不是攀了高枝了吗？现在装好人？”
顾墨绿在车上已经问了王秃子，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准备了一箩筐的茶言茶语，正要反击的时候，袁村长蹬着自行车出现了。
“你这个臭娘们，说什么混账话？！”
他一把拉过那女人，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顾墨绿后面的斯南，露出惊慌的神色。
“顾墨绿同志，都是袁康康这个小兔崽子不知好歹！”
转头提着袁康康的耳朵把他拎出来，“快！赔礼道歉！”
袁康康混世魔王般的长到这么到，什么时候跟人道歉过？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疼的哇哇叫唤，嘴里还说：
“我就不道歉，不是我的错！谁让他跟我顶嘴！”
女人也诧异了，觉得他吃错药了，平时都是站在儿子这边的。两人一把年纪就这么个独子。
“姓袁的，你疯了？！”
袁村长没搭理她，颤颤巍巍走到顾墨绿面前。
“顾墨绿同志，真是对不起，是我儿子太不懂事了！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顾家是有多大的脸面，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谄媚的村长？是这世界疯了？还是袁村长疯了？
顾墨绿浅笑，“袁村长，哪里的话？我们人微言轻，无权无势，都是我弟弟不懂事，冒犯了您有身份的儿子，还有这位有身份的夫人！我看，不如报警吧，让警察把我的弟弟送出农场改造一番，您觉得解气吗？”
这话说的杀人不见血，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袁康康仗势欺人。
“哎呀，报警干什么，大家都是邻里街坊的，不至于不至于！”
斯南全程都是冷着脸的，“我看至于！”
袁村长本来还寻思通过巴结顾墨绿，抱上斯南的大腿，现在心都碎了，这辈子别想往上爬了，职业生涯眼看着就到头了。
“斯南同志！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话毕，一巴掌甩在袁康康的脸上。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不孝子，整天除了给我添堵就没别的正经事了！老子早晚要被你气死！”
“姓袁的！你要死啊！”
“你个臭娘们，给老子闭嘴！”
袁村长暗戳戳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果然就闭嘴了。
顾墨绿去看顾默西的伤势，这孩子啥时候这么狼狈过了。
袁村长堂堂大男人，此刻简直想哭。
“顾墨绿同志！我向您道歉！请你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顾墨绿脸上出现罕见的愤怒，冷冽而中气十足的说：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