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银在空间一通忙乎,之前的两根玉米棒子差不多煮好了。
他捞起一穗吹了吹,而后也顾不上烫嘴,抱着猛啃。
别说,口感和后世的甜玉米有些像,吃起来软糯中带着几分香甜,让王满银顿时食欲大增。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暂时没办法和兰花分享。
两个玉米棒子啃完,他又给空间的家禽家畜添了些草料后,才担着东西重新出现在外边。
等王满银晃晃悠悠到家,兰花早把饭做好。
“满银,累坏了吧?饭已经做好,你歇着,我给你盛去。”说着话,兰花准备进窑洞给男人端饭。
话说自从娶了婆姨后,王满银便感觉自己彻底掉进了福窝里。
家里家外大变模样,每天都拾掇得整整齐齐。
晚上有人暖被窝,白日一天三顿饭有人做。饭做好后,兰花甚至直接把碗端到手边。
一句话,这婆姨似乎把他宠到了骨子里。
很多时候,王满银想动手都没机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早上起来主动帮着挑几担水……大部分还是从空间里弄出的。
“别忙吃饭,”王满银制止住女人道:“我在食品站买了几斤碎骨肉,还买了几个烧饼,另外弄了不少洋芋红薯。你先把这些收拾到窑洞里,别让人看见了。等下午时,咱们给少安他们送一点儿。”
“好,好。”兰花看到帆布下的碎骨肉,也很兴奋。自己的男人就是有本事,现在肉可不好买哩。
还有洋芋和红薯,应该是男人从鸽子市买到的,看起来也挺好,连个霉疤都没有,差不多够两人吃半个月。
等兰花那边把洋芋红薯收拾好,两人端起饭碗吃饭。
也不是啥好吃食,清炒雪里蕻,蒸的是玉米窝窝,外加红薯稀饭。即使如此,也吊打村里不少人家。
这其实是王满银交代的结果。早上中午不断有人来代销点买东西,所以他们吃的饭菜要注意,尽量不给人留下话茬。
等晚上天黑以后,一般很少有人来,可以做顿好吃的。
当然,现在代销点和他家住处分开了,一般人也不会再进窑洞查看吃食。
不过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为好。
吃饭的功夫,果然有人过来买东西。
没等王满银起身,兰花已经放下碗迎了上去。
下午时,两人把窑洞一锁,留大黄看家,而后提着荆条筐朝双水村走去。
现在塬上积雪还没化完,生产队暂时也没啥活儿,老岳父一家同样闲着。
见他们到来,孙玉厚还以为发生啥大事儿,赶忙把两人迎进屋。
倒是少安和兰香很高兴,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荆条筐上的帆布。
“爸,妈,没啥事儿。这不满银上午去供销社补货,买了些碎骨肉和吃食,就给你们弄点过来。”
说着话,兰花把烧饼递给少平和兰香。
“结婚前咋交代你的,结了婚都是两家人了,不要老往娘家拿东西,这样不好。”看到自家大女子拿出的碎骨肉和吃食,孙玉厚脸上并没有喜意,反而立刻出声训斥道。
也幸亏女婿家没其他人,否则肯定因为这事儿闹矛盾。
“爸,这是我让拿的。马上要过年了,总不能我们自己吃好的,看着你们吃糠咽菜吧。”
见自己的婆姨挨训斥,王满银立刻顶上去。
“关键你们也不富裕,结婚还欠着账呢,咋能这样过日子。前两天我还和少安商量,能给你们凑五十块钱,暂时先还一部分。”孙老汉到底不好意思给女婿使脸色。
自己女婿是个穷摆吊,大手大脚惯了。原本指望结婚后大女子能管着,现在看来够呛。
结婚欠的钱,恐怕还要他这个老丈人帮衬着。
“行了,爸,这也是姐夫的好意,你就别再说了。”孙少安在旁边劝道。
听大儿子发话,老爷子抽了几口旱烟,没再说啥了。
少安顿了顿,又开口道:“姐夫,我正准备过两天找你商量个事儿呢?今年我们生产队年底一个工分才值三分钱,不少社员私下里骂骂咧咧,准备明年重新选生产队长。有几个人想选我,咱爸不让干……我心里没有谱,打算让你帮着参考一下。”
孙老汉也接过话茬道:“满银,你见多识广,明白这里边的道道。多劝劝少安,别让他干生产队长。”
可不是吗,听老岳父和大舅子一说,王满银立刻想起原著里发生过的事情。
孙少安因为吃苦耐劳,在生产队干活卖力,十八岁时被社员一致推选为生产队长。
不过他家没有因此得到任何好处。
反而因为少安私下里给社员扩大一点自留地,被拉到公社开大会批判,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王满银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有些话不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万一被少平和兰花听到耳朵里,不知轻重传出去就麻烦了。
想了想,他冲大舅子道:“咱们到塬上转转,边走边聊吧。”
“也行,”孙少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八壹中文網
两人走出家门,在台塬上找了片晒干的地方坐下。
现在阳坡上的积雪已经化了不少,阴坡还堆积着厚厚的残雪,和灰突突的黄土地连在一起,就好像奶牛的皮毛,花花斑斑。
周围地势空旷,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
王满银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少安,你觉得自己当上生产队长,能不能让社员们填饱肚子?能不能让大家都满意?”
“难,”孙少安摇了摇头。
这年头,生产队长不好当。
一人难称百人心,操心劳力,还容易惹埋怨。
一些强势的兄弟多的生产队长还稍微好点,那些性子软的,根本压不住底下社员。
有顺溜口说的好,“算盘一响,换个队长”。
指的就是每年生产队的年终决算一完,如果队长不能让大家满意,就该被轰下台了。
很多生产队每隔两三年都会换一次队长。还有些夸张的,一年选一次。更极端的,有生产队一年换了四次,一个季度换一个人。
就像走马灯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
弄到最后,几乎每户人家都当过生产队长。
孙少安今年虚岁刚十七,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当了生产队长让所有社员满意,更不敢说让他们填饱肚子。
“那你觉得,之前一队几个生产队长,都是因为没干好被轰下去的吗?”王满银又问了个问题。
“也不都是,之前万江叔就做的不错。后来有些社员在年终结算的时候吵吵,他一气之下不干了。”孙少安想了想回答道。
跟着,他又带着一丝坚韧道:“我如果担任生产队长,有把握让田里多打粮食。生产队长是领头雁,只要我带头干,社员们也偷不成懒。”
从心底里,他还是有些想做生产队长的,希望一生产队能在自己手中改变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