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方向响起了好几声狼叫，狼骑豢养的草原狼，不光是为了冲锋时对付骑兵的，更能在夜间充当哨岗，效率比起人不知道高了多少。
金帐驻扎的位置也不是随意选择的，上风口毫无阻拦，能瞒过草原狼的鼻子，瞒不过草原狼的眼睛。
没有办法，顾季他们只得后退，再找机会。
“外面怎么回事？”察合台正在账中和格根哈斯说话。
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有出过帐篷，反倒是一条条禁令传下去，极力规范狼骑和其他队伍。
而在昨日，察合台突然决定，要前往龙朔古城，只等图哈特部落送来充足的粮食就出发。
术赤守在帐篷外，听见察合台的问话，询问了一番后回道：“可汗，说是那只‘神鹰’又来了。”
“什么神鹰？”察合台看向身侧的格根哈斯。
格根哈斯解释道：“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金雕，它常在这一带出没，有时飞得低了，马匹和狼群都会躁动不已。”
放在一年多以前，察合台肯定要想办法降服这只所谓的“神鹰”，但现在，他兴致缺缺，知道狼群是事出有因才会叫起来，就撒开这件事不管，继续和格根哈斯说起南下的事情。
玉阳军躲藏了一整晚，远远盘算敌人的队伍。
草原如此平坦，最适合狼骑冲锋，正面迎敌他们是不用想了。
“咱们就按顾大人说的做吧。”顾季对宣卫说道。
顾若薇的本意，只是给察合台还有狼骑投毒，宣卫医术毒术都拿手，她才没跟出来，哪知宣卫和顾季两个胆大包天，在半路上商量着要干票大的。
他们不光准备投毒，还准备偷袭对方的重要将领。
与五十五军一战，学习力惊人的俩小小孩儿充分理解了失去领导者，对队伍带来的重大影响。
可惜出师未捷便遇坎，靠近都难，更别提偷袭什么的了。
宣卫小脸绷着，迟迟没有答应顾季。
说来也奇怪，顾季自己明明比宣卫大上很多，但是他面对宣卫，总是下意识地顺从对方。
良久，宣卫忽然道：“我们从水源靠近他们怎么样？”
顾季立刻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道：“没错，从水里走，我们的味道就很难狼群发现了。”
但很快，他们刚想出来的妙计就夭折。
小河的水位将将可以没过脚背，想要藏人，不可能。
淌水的声音也会吸引匈奴和狼群的注意。
“可恶。”顾季狠狠地踩了一下水。
宣卫叹气，从腰间摸出出发时便做好的药粉，原材料有限，烈性的毒药上次在与五十五军交战制作毒烟时消耗殆尽，余下的凑一凑，制成的药粉，勉强能达到软筋散的效果。
顾季看见药粉，道：“混在水里，也不知能不能起作用。”
宣卫肯定道：“能。”
但是他心有不甘，还是不想就这么撒下药粉之后回去。
“宣卫？”顾季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提醒他，“过会儿他们就该打水了，现在时机刚好。”
“......”宣卫再三思索还是收起了药粉，他决定再等等。
两天，就等两天，如果两天后没有想出新的办法来，他就洒掉药粉回城。
原本宣卫以为，这两天难以出现事情的转机。
谁料到，次日黄昏时，地平线黑压压的一片纵马疾驰而来，骑兵少，马车多，尘土飞扬，看着是运送什么。
“是食物。”顾季看清后说道，但他好奇：“他们忽然运送一大批粮食过来干什么？”
“......”
“......”
“他们要离开这里！”顾季和宣卫异口同声。
是往龙朔古城的方向吗？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季忙道：“得赶快告诉顾大人！”
宣卫阻止了他，摇头道：“吱吱会飞回去的。”
它的速度快多了。
“那咱们赶紧去上游，清点完粮食，他们还要装满水囊。”顾季说道。
“你去。”宣卫将药粉交给顾季，自己转身要离开。
顾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问：“你不去撒药粉，准备去哪儿？”
“去下游。”
“你去下游干什么？”
宣卫道：“下游的水够深。”
他们中途绝对还会再次补充淡水，到时候他可以潜伏在水下，伺机行动。
哪怕是一点点，他也希望能帮上顾若薇的忙。
顾季肯定是追不上宣卫的，而且他手里还握着装药粉的瓷瓶，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去上游。
等他做完一切再去帮宣卫也不迟。
倒霉的是，没等顾季有所行动，察合台就下令拔旗收帐，往南前进。
草原人习惯了迁徙，察合台又是早有此意，因此玉阳军留下盯梢的人来不及通知顾季，匈奴们就已经没了影子。
相较之下，宣卫的运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