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图哈特部落中受苦受难的王文烨还不知道,他的苦难即将提前结束,他的人生也将提前改变。
几日之后,所有的队伍在龙朔古城外汇合,看着人数齐齐整整的千牛卫,众人甚至没有说客套话的心思。
心中全蹦出来一个想法:怎么回事儿?
彭俊被擒,五十五军成为俘虏,千牛卫的折损,怎么也得有个三分之一往上吧,眼前乌泱泱的队伍,个个龙马精神,看着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不成不是千牛卫?
不是千牛卫的话,还能是谁?
范恪和龙捷军也好好的在旁边呢,不是千牛卫,还不是龙捷军,那就只能说明顾若薇手里还有一支他们不知道的厉害队伍。
也不应该啊,又不是一个两个绝顶高手,那么多人,城内城外不好藏,他们半点儿消息都没听着啊。
其实听着了,但是他们潜意识里全都忽略了。
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南方来的,牵马他们都觉得拉不住马,还生擒五十五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范将军,公爵大人怎么还没来,再不动身,只怕时间就晚了。”玉昆府军的将领问道。
范恪看了眼他,说道:“不如王将军去催催?”
王将军:“......”他哪儿敢啊。
看着王将军焉焉泄气,范恪没说,他也不敢。
迟迟未到的顾若薇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在做知心大姐姐。
前两次之所以做知心大姐姐失败,顾若薇反思了一下,是因为韩子越和林锦华太过了解她的为人,王文烨没见过她两次,又是历经千辛万苦生死劫难逃回来,所以,嗯,她这次肯定能成功。
“喝点儿水吧。”顾若薇递给他茶杯。
王文烨蓬头垢面,双目呆滞,图哈特部落里的几个月奴隶生涯,让他过往的种种想法消失了个干净。
“谢谢。”他双手接过茶杯,咕咕咕喝了个干净,神情虔诚。
多久没有喝到干净无杂质的水了?
记不清了。
他闭上眼,可一闭上眼,想儿临死前瞪圆的眼睛都浮现在脑海中。
“你逃跑的事情,我再和你另算。”顾若薇故意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只顾说自己的,“林郎官,让人押下去,再别出纰漏。”
林锦华点头:“是,大人。”
“等等。”王文烨声音嘶哑,他祈求地望着顾若薇,“您,求求您,帮帮我吧,对,有您在,一定可以帮我报仇的!”
越说,他的眼神越有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如果顾若薇愿意帮她的话,就不一样了。
在逃亡过程中,他或多或少听说了顾若薇的名字和事迹,知道了她有胆量开互市,是建立在她手里有足够的力量压制匈奴。
如果这股力量用于对抗图哈特部落,他肯定能为想儿报仇!
王文烨的目光,充满着乞求。
顾若薇轻笑一声:“王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也不感兴趣,如果你现在愿意自己乖乖去地牢的话,还能免受皮肉之苦,如果不听话,我就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王文烨头脑混乱,听见顾若薇拒绝自己,他怔住了。
“林郎官。”顾若薇示意林锦华把人带走。
要想高质量地演完这场戏,急不来的。
至于知心姐姐这部分,她递茶过去应该算吧,余下的,以后再说。
现在,还是先出城吧。
临出城,顾若薇想到什么,折回去一趟。
凭空多等两个时辰,还不见人来,不可明说的氛围涌动在众将领之间。
终于有将士忍不住埋怨:“顾公爵到底何时才来,距离说好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莫不是给我们下马威呢。”
就是给你下马威,你又能怎么样呢?
“有本事,倒是当着顾公爵的面的说。”
“当面说便当面说,我还正怕了她不成,要在战场上,这就是延误军机,不知要害死多少人的性命!”
范恪咳嗽两声,道:“顾大人马上便到了。”
说话的那人立刻收声,讪讪降低音量,嘀咕:“没个传信的人,范将军如何得知顾公爵马上便到。”
“看那儿。”范恪轻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远处。
两面不同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一面绣着蔷薇花,一面绣着鸢尾花。
九公主,也跟着顾若薇出城了。
这下谁都不敢说什么了,九公主就是迟来两天,他们也得乖乖等着。
顾若薇骑着饭盆,走在九公主的马车旁,九公主坐在马车里,悄咪咪掀开帘子,露出一条缝隙。
顾若薇忍不住说她:“想看你就光明正大地看,收收藏藏做贼一样干什么?”
九公主露出半只眼睛,道:“本公主一举一动都得合乎规范。”
“你要真想合乎规范的话,就别看。”
九公主不乐意了:“......本公主还没出过城呢。”
田姑姑虽说不近身伺候,但到底是从小照顾九公主长大的奶娘,平日九公主有想要做的事情,她总有办法和理由劝住。
顾若薇看不惯田姑姑很久了,和那控制欲变态的家长一样,吃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水全都要管,让人窒息。
还不光九公主这样,但凡大家出身的小姐,身后全跟着这么一个老姑姑,时刻拿养大她们的恩情要挟,勒令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贵女的规范”。
就以九公主想要出来透透气这件事来说。
一时田姑姑说有失体统,丢了皇室颜面,一时又说,没有得力的人陪着,外面匈奴流窜危险。
今天顾若薇作陪邀请,之前的理由都不成立了,田姑姑嘴巴一张一合,又说九公主严格说起来是待嫁期间,是不能出门的。
九公主脸上失落一瞬。
紧接着就听见顾若薇说道:“本官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田姑姑:“......”